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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逸：&1dquo;我只是告诉您一声，不用您花费。”

  &1dquo;不要我花钱？”顾昌巍眉毛竖起，&1dquo;怎么？想让你妈那边给你准备不成？”

  &1dquo;没有，我自己攒了一些钱。”顾长逸不动声色，&1dquo;提亲还得让您去。”

  顾昌巍脸上出现比先前还要满足得意的神情，转头又冲门外喊道：&1dquo;我听说现在都流行三转一响，不管是转的跑的，响的叫的，票子全弄来，一样都不能少。”

  外面还没回应，他又不放心地站起身，&1dquo;票子不好搞，我亲自去打电话，对了，还有住处，刷墙布置打家具，都得安排上。”

  顾长逸又开口了：&1dquo;我打算自己准备。”

  &1dquo;老子还能不了解儿子，你那点工资，都补贴给你手下的兵了，能剩下多少。”顾昌巍因为儿子让他去提亲，笑容完全抑制不住。

  在大儿子心里，到底还是他最重要。

  到底他才是亲生父亲。

  顾长逸不吭声了。

  以免说得多，真不给他了。

  顾昌巍看着坐在床上哪哪都长得好的儿子，&1dquo;等你一结婚，大院里那些人不会再天天跑我这送东西，我就能安静了，明年再抓紧生个孩子，我心里就彻底踏实了。”

  顾长逸又瞥了一眼他爸。

  生娃？

  做梦吧。

  您老现在找个人生，都比我生得快。

  当然，前提是您老还老当益壮，生得出来。

  顾长逸抬头打量了他爸几眼，头乌黑，军装下一身腱子肉。

  得出判断，应该还生得出来。

  平时得不到儿子正眼的顾昌巍，见儿子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觉得儿子是被他的叮嘱感动了，忍不住继续加码：&1dquo;我先回去准备，等下我再让勤务员给你送些钱票过来，出院后想买什么就去买，这时候不用节省。”

  &1dquo;谢谢爸。”

  顾长逸满意看着父亲走出去，慢慢活动手指，等待下一波肥羊。

  肥羊明显是早就到了，不知道躲在哪里，他爸走出去不到十分钟便来了，一进门就哭哭啼啼。

  &1dquo;你这孩子，总是这么不要命，妈夜夜提心吊胆，就怕再也见不到你。”女人哭起来梨花带雨，上了年龄依然不减风情，她小心握着儿子的手，&1dquo;十指连心，我看报纸，你们都是用手去钢筋石板里挖人，听说你还经历了余震，不但受了外伤，耳朵也被震伤了，现在怎么样，听得清我说话吗？”

  顾长逸在刚见到母亲那一刹那产生的柔情，短短几秒就被吵得一干二净，他伸出手隔开与母亲的距离。

  翟洁玉含着眼泪往后退了退，虽然早已习惯大儿子的不亲近，但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年了，这次又是差点经历了生死别离，儿子还这么冷漠，她心里实在难过。

  &1dquo;刚才医生不是说了，长逸身体素质好，过了危险期就没什么大事。”旁边文气十足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接着看向病床笑道：&1dquo;长逸，这次你批进入灾区，不畏牺牲，还凭借过硬的军事技术，引导救援队解救多个困区，已经在上面留名，就等着你出院，军区给你们这些英雄作表彰。”

  &1dquo;多亏魏叔从小教导。”顾长逸听完与先前一样，没什么高兴的神色，但也没有过于冷漠，&1dquo;我要结婚了。”

  哭声戛然而止。

  翟洁玉眼泪珠子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怔愣看着儿子，半天反应不过来。

  魏正奇同样怔了一会，&1dquo;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北疆那边的人？”

  一句北疆让翟洁玉回神，不等儿子回答，急忙道：&1dquo;北疆可不行。”

  那里天寒地冻暂且不提，距离珠圳隔了几千里，大儿子去那边五年，总共才见了三次面，要是找了那边的对象，不肯回来，这辈子不知能见几次。

  更何况回到珠圳军区，儿子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顾长逸抬眼看向母亲，翟洁玉立马僵住脸色，不敢再说一个字。

  她的不敢来自于愧疚，由深刻的愧疚产生惧意。

  &1dquo;是珠市这边的人。”顾长逸顿了顿，&1dquo;不管是哪里的人，我既然选择了，就不想再听到反对的话。”

  听到珠市，翟洁玉悄悄松了口气，忙顺着儿子的话说：&1dquo;只要你喜欢，妈肯定支持你，不会反对，我那攒了好几条织锦缎被面，还攒了布票棉花票糖票各种票子工业券，连侨汇券都有呢，全拿出来给你置办结婚用品。”

  魏正奇跟着点头道：&1dquo;女方那边提了哪些要求？跟我说，我来办。”

  顾长逸：&1dquo;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不用你们花费。”

  翟洁玉急了，&1dquo;什么不叫我们花费，难不成我们还是外人不成，是不是你爸说什么了？我明天就去找他！”

  顾长逸抬头看了他妈一眼。

  翟洁玉读懂了儿子的眼神，搁在平时，她会默不作声，脸色讪讪转移话题，这会是真急了，儿子结婚不要她花钱，这岂不是不把她当妈了，她坚定重复：&1dquo;我明天就去找他！”

  魏正奇脸色一样不好看。

  顾长逸出声了：&1dquo;我是打算自己准备。”

  两人脸色慢慢缓和。

  &1dquo;我还不知道你，战友有困难你出钱，战友牺牲你补贴，边疆老乡生活苦，你也要管一管，哪还能攒得下来钱。”

  听了母亲的话，顾长逸不吭声了，低垂着头，摆出一副被说中了，没法反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