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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人一笑，“是。将军对修大人真好。”

  方景行恍惚了一下，想起当初“傅致修”无聊地甩着尾巴玩游戏，听见别人这么说时，赤裸裸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大大又纯真的猫瞳眯起，嘴里附和着，却让他瞬间僵直了身体，耳后微微热。

  “喵——”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想法，身边立刻传来软绵绵的猫叫声。

  佣人识地退下。

  “傅致修”很快就变身成人，就那么赤裸着身体出现在他面前，态度强硬地去扒方景行的外袍，结果被方景行躲开了。

  只不过是一个动作，方景行就被他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不知在害怕或者说，期待什么的他迅抬眼看向比他矮半个头的傅致修。

  “傅致修”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又或者是被小鱼干完全吸引了心神，对他的反抗毫不在意，只嘴里说着，“不是你让我穿着衣服的吗！现在我要穿了，你怎么还躲！”

  方景行眼睛一眨都没眨，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上摸索着脱下外袍递给他。

  “傅致修”气呼呼地穿上，继续吃小鱼干。

  方景行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终于在“傅致修”即将吃完时，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不打我吗？”

  “嗯？”“傅致修”满嘴的食物，顾不得理他。

  “你不打我吗？”方景行放大了些声音，又问了一遍。

  “傅致修”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怎么，我不打你你还不高兴了吗？”说着，他不耐烦地抬手在他肩膀处随意地打了一下，“这下开心了吧？”

  方景行只觉得自己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脏，在傅致修奇怪的眼神下渐渐慢了下来，也冷了下来，脚下似乎踩进了一个水洭，直直地往下掉，周围什么可借力的物品都没有。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太轻，导致“傅致修”听不清，没耐心的他舔舔自己吃完小银鱼，还有着点点心香气的手指头，索性变回了猫，回到楼上去了。

  方景行好像毫无所察，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是……不是这样的……”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愈沙哑，其中颤抖的意味越的大，他的身体似乎被什么隐形的东西给压住了，支撑不住地渐渐佝偻下来，直到跪坐在地上，继而团起身体，双臂埋住了自己的脑袋，把自己完全隔离出了这个世界。

  许久，他骤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二楼，一边跑，一边拽自己的衣服，楼梯上到处都是他脱下的衣服，甚至还有被撕破的。门猛地被推开，方景行已经全身都一丝不挂了，傅致修抬头的时候，他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顾不得门有没有关上，会不会被听到声响的佣人现，“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打我。”他说。

  “傅致修”恼怒于他的打扰，又不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愤而起身，“我现在不想打人！”

  “打我啊！”他咆哮。

  方景行面目充血，双眼充满戾气地跪在地上，身上的气势还带有微妙的攻击性，即使身上没有一滴血，“傅致修”也好似看到了他满身血腥的样子。

  在星际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方景行一旦放弃抑制，满身浓重的血腥气瞬间释放，使得“傅致修”忘记了自己的能力比他强，愣怔了一会儿，竟真的过去打了他一下。

  “不是这样的！”方景行大吼。

  “那是哪样你说啊！”“傅致修”也有些委屈了。

  方景行的胸口剧烈起伏，鼻间喷出的气息都似乎腾腾地冒着戾气，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不是这样的。

  却终于还是转身摔门走了。

  ——

  “你来干什么？”

  方景行坐在书房里批改文件，觉书房的门被拉开了，明白佣人不敢进他办公室的方景行哪怕不抬头也能猜到是“傅致修”来了，头也不抬地问道。

  来人没说话，轻巧地踏着步靠近他。

  “出去。”他不耐烦道，“想吃什么找佣人。”

  脚步声微顿，继而又朝着他靠近，转瞬已经到了他跟前。

  方景行终于放下，抬头看他，眼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你没长耳朵吗？我让你出……！”

  他的话还未尽，他的头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手用力摁在了办公桌上，头顶是傅致修一贯轻柔的懒洋洋的声音，“干你。你让谁出去？嗯？”

  方景行瞳孔猛地一缩，想要挣开那只手却又在行动前停下，眼睛用力看向上方。

  头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他被揪着脑后的头拉起，使他的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来人。

  “看清楚了？我是谁？”

  方景行在看清楚来人以后，眼睛骤然热，一片薄雾迅升起，遮掩了他的视线，他连忙用力眨眼想要眨掉干扰他视线的东西，那可恶的薄雾却又不断升起，比他眨掉的度还快，眼眶很快就盛不住了，热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流出了眼眶。

  他的唇瓣剧烈抖动着，肿胀的喉咙在努力了许久之后才出一个细微的声音，“主人。”

  傅致修被他的眼泪惊到，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方景行支撑着自己腿软的身体，蹒跚地绕过办公桌直直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两只眼睛在这个过程中一刻也不舍得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