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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梁栓柱被他爹砍死之后,元道中便把这些疯的病号转移到白马县大牢,一是白马县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犯人本来就少,大牢里空旷。二是这些人需要强制其行为,避免伤害无辜。三者他们有可能感染了瘟疫,不能随意流窜,需要实时监控,用药调治。
三位大夫在商量瘟疫药方之前,元道中就把他们先领到这里,实地勘察环境,提出宝贵意见,将大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又扩宽了窗户增加通风透气,着重清理了茅厕,废弃物水一律掩埋,至于随患家属,衣食住行和患者完全分开隔离,确保万无一失!
虽然病患依旧如梦如幻,暴躁狂野,但是家属们十分惬意,毕竟放在家里闹腾的太厉害,连个安稳觉都是奢侈,更别提人身安全与品质生活了。
如今官府出面治疗,又免费提供汤药,住宿,可不乐得度假一般,家属们相敬如宾,除了给病患喂食和收拾卫生,同甘共苦一回,出了牢门,见到经常说话唠嗑的人们,脸上又堆出笑来。年轻男的荤话连篇,女的骚情不断,要是出来进去的碰上,你蹭蹭我我蹭蹭你,心里咸鸭蛋盐水直流,彼此好不痛快!
田玉凤算是女人堆里有几分姿色的,眼睛大眉毛翘,笑的时候喜欢捂嘴,曲振鹏有一次看到她嬉笑的嘴像弯曲的黄河,顿时被迷住了,久久不能忘怀,总找机会单独相处,忍不住偷看几眼。再后来看见她蹲下来刷碗洗菜,腰细屁股大,魂魄顿时丢了。
其实田玉凤也早就注意到了曲振鹏,女人的第六感最灵敏,尤其是在这事上,曲振鹏不仅长相出众,又会说话,大肚便便家庭条件一定很好,最重要的是对自己有意思,心里多少有些喜欢,奈何丈夫一墙之隔,虽然疯癫但毕竟在世,也不敢胡来,可怜!
经过几次有意无意的打听,终于瞥见曲振鹏总是去女牢,原来是他妻子也得了和丈夫一样的病,这让她萌出一种莫名的期盼,尽管不怎么道德,但她还是很快就湮灭了那种可怕的想法,不道德的想法!有时候人的命,真的是天注定,强求不来的,田玉凤失望极了。
曲振鹏太过关心田玉凤,以至于她的喜怒哀乐都能快觉察的到,他知道她不开心,抑郁的心情把自己都感染了,经过一番考量,曲振鹏决定提升一下关系,找机会和她亲近亲近。
经过三位名医研究的处方药终于熬上了,只是味道苦的连家属们都担心,那些疯癫的病人比小孩都难伺候,如何喝的下去?感情不是他们在承受,所以开药的只管开药,抓药的只管抓药,喂药的骂爹骂娘,吃药的大杀四方!
田玉凤毕竟是女人,被束缚的男人了疯蛮力还是有的,她根本近不了身,一碗药还没粘唇就撒了半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时曲振鹏出现了,花费大力气把汤药全给他丈夫灌下去,然后拿出无核的蜜枣塞到他嘴里,这男人竟然愉快的吃了。
田玉凤感激不尽,拉着他给他清理身上的药渍,两块肌肤一碰,一股电流猛击彼此的内心,算是情投意合了,但道德的底线让他们不得不分开。
临走前曲振鹏掏出一包蜜枣递到她手里,顺便摸了一下,田玉凤像没事人一样收下了。
从此之后,两人互赠礼物,不分彼此,慢慢的开始打情骂俏,有时候连人都不避讳了。
最让曲振鹏心痒的是一次田玉凤拿了块布包,他以为是什么东西便笑着问:“什么好吃的?”
田玉凤当着人的面居然说:“女人月包,吃么?”
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这俩人不简单,那些喜欢田玉凤的人,背地里开始咒骂,烂人一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展,疯的人都不管,你操个什么心!
其实也不是瞎操心,自从曲振鹏追求田玉凤之后,这女人开始梳妆打扮,也不管什么场合,有没有男人,只管收拾,有时候连肉都露出来了,便宜了不少人,谁让女人不在乎呢!只是那惊天一句,听见的有心人都默默退出了,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女人不简单。
可简单的女人都是好女人,苍蝇哪里下得了手!
接连两天的良药苦口,白马县大牢安静了许多,众人都觉得这是好的征兆,名医果然名不虚传,要是这样吃下去,三五天也就熬出头了,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并不这么想!
田玉凤从一开始的煎熬到如今的得心应手,以为自己可算欢喜的过日子了,不想听到这些信息,哀怨的心情油然而生,难道她和曲振鹏就要各自分飞了?老天只是赏给她一个插曲,了做一生安慰?田玉凤的脸上又开始起愁来。
因为有了好转,不断的有病患被送进来,各色家属源源不断,可以挑选的机会就更多了,这才慢慢的舒展了田玉凤的愁眉,过一天算两晌吧,今天走了曲振鹏,明天还有张振鹏,李振鹏,没有也是命苦,认了。
清晨刚醒,就听见大牢里脚步声像打雷一样,人们进进出出,还有医馆里的大夫匆匆而过,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这里的宿命如此,皆大欢喜的事凤毛麟角。
忙乱了好一阵总算有了结果,他看见曲振鹏垂头丧气的从牢里出来,被人领着走了,不多时从里面抬出来几具尸体,都用被子蒙着,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田玉凤为他悲哀,最坏的结果降临到他的头上,她也为自己悲哀,捉摸不定的结局还没有来,但终究会来的。
没有了曲振鹏的日子更加煎熬,她感到无限寂寞和孤独,好在新来的几个后生,有事没事的在她身边打转,拙劣的撩骚让她着急,但应付日子也够了。
下午最热的时候曲振鹏来找她,两个人站在树下聊了起来。
“我以后就不来了。”曲振鹏落寞的说。
“事情都处理完了?”田玉凤疑惑的问。
“一把火烧了!”曲振鹏说完看着田玉凤,试探性的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想你了咋办?”
“不咋办!”田玉凤偷笑着说。
“你来看我呗!”曲振鹏被动的说。
田玉凤捂嘴笑道:“脱不开身呀!”
“想来就能脱开身,我来找你也行。”
“哎呀,别人看见了咋弄?你别来。”田玉凤是女人,更怕风言风语。
“那我在家等你。”
“好啦好啦!”
两人还没有说完,就见有人经过,像兔子一样飞快的跑了。
田玉凤的丈夫看似好多了,疯癫的次数减少,也没那么恐怖了,这让她有些不安,鬼知道命运如何安排,她心里矛盾极了。
曲振鹏的家她知道,但是鼓足勇气过去,她还停留在想想的阶段,毕竟眼前的献媚者络绎不绝,她没必要冒风险。
自从曲振鹏的老婆死后,大牢里就笼罩着诡异的气氛,每天都有人逝去,后来演变成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人被抬出,搅得家属们坐卧不安。
当然,比这更麻烦的是,抬进大牢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人们乐得把这些亲人们送进大牢,甚至愿意一直守着他们,管吃管喝,只要别回家折腾就行,白马县慢慢的要变了,变得不寻常!
大牢里又开始吵闹起来,新来的狂躁,原有的流逝,熬药的苦味跟着灼热的阳光往树上钻,往天上爬,连茅坑里都是这味,一副乌烟瘴气的景象!
没有曲振鹏的照顾,田玉凤伺候一个大男人显得更加吃力,尤其是喂药的时候,但是她慢慢的现,丈夫似乎越来越正常了,只是很少说话,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神情也和之前大不相同,难道曙光就在眼前?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谁知道第二天医馆里的人通知她,她的丈夫孙继先已经死了,她赶紧跑到大牢里去看,披头散的孙继先,硬生生的把头撞烂了,血液流的满身都是,那个她一直照顾的,疯癫狂躁的人,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地上,遥远而陌生!
她忽然明白,曾经的欢喜多么龌龊,曾经的矛盾多么可恨,现在她变成了寡妇,任何美好都是镜花水月,孤独才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寡妇,她什么时候想过自己会成为寡妇,哪怕是在曲振鹏的甜言蜜语之下,她也没有真心的想过,如今,她随了某一刻的心愿,反而无助起来,眼泪奔涌而出,她不得不嚎起来!
丧事由县衙一手安排,火化是县尉大人颁布的,虽然也有人反对,但是元大人的威信无可置疑,又有三位名医的倡导,再艰难也都照办了。
田玉凤忙完丈夫的事,回到大牢收拾自己的物品,她忽然想起曲振鹏离开这里时的表情,还有他那近乎祈求的目光,心里温暖起来。
就在她踏过门槛的时候,更多的人涌了进来,这里已经不是她初来时的样子,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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