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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痛苦之外小狐狸几乎没有尝到多少欢愉，这种单方面的强迫从某种程度来说可以称得上是酷刑。

这场酷刑持续了很久。

小狐狸的意识不受控的开始慢慢飘远，逐渐涣散的目光里只倒影出对方沉浸在欲望中神智全无，且近乎狰狞恐怖的表情。

夜晚很快流逝而去，天悄悄变亮，清晨接踵而来。终于发泄出来的尼古拉斯因药效的基本解除而倒在早已昏过去的小狐狸身上，不知不觉的沉沉入眠。

不知睡了多久，尼古拉斯才因门外隐约传来的敲门声而醒过来，迟钝的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下意识回想起昨晚那个疯狂而混乱的梦境来。

然而下一秒尼古拉斯就呼吸一顿，整个人骤然惊醒。——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卧室内浓重的靡乱气息和血腥。

更要命的是他能感觉到小狐狸就在身边，却几乎听不见少年的呼吸声。一时间心脏都停滞了，猛然坐起身查看少年的情形，随后便惊骇到全身都剧颤起来。

只见对方全身上下都遍布了惨不忍睹的齿痕和血迹，脸色已因失血而呈现出颓败的灰色。

正如伊夫所言那般亲手毁坏自己的珍宝所受的打击要比别人弄伤更重百倍，尼古拉斯此刻的痛苦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甚至希望自己是不存在的，宁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场噩梦。

其实小狐狸身上的伤并不深，哪怕是身下的撕裂程度也不算太过严重，但体术者造成的伤口和一般伤口是不一样的，就像精神力者的精神攻击能给人造成难以治愈的精神伤害，体术者的物理攻击则会产生难以愈合的终生印痕。尼古拉斯甚至不敢伸手触碰他的宝贝，字抖不成句的冲外面正在敲门的管家嘶声吼：“……叫医师来，快点！！”

“恐怕得用复原液。”

私家医师甚至不用仪器去检测失血程度和受伤程度，只看了一眼少年手腕上的咬痕便道：“这种伤口只有用复原液才会愈合，并且去除印痕，其他的治疗方式恐怕都不行。”

复原液是帝国前不久才研发出的高级药剂，因为治疗效果极佳而价格昂贵，一瓶的价格就能抵上普通人十年的开销。——可是这种将细胞强行重组和愈合的过程，会非常非常的疼。

尼古拉斯已在医师来之前就小心翼翼的帮他简单拭去了身上的血迹，并裹上干净柔软的外袍。男人抱着他的小狐狸，目光始终没离开过他苍白的脸哪怕半刻，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艰难的开口：“……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吧。”

他的声音虽轻，可任谁都能察觉到他隐藏在字句间的惊天痛苦和愤怒以及其他情绪，浓烈到似乎下一秒就能毁灭一切。

医生很快将修复仓准备好了，半弧形的敞开式舱体里装满了蓝色的复原液，而舱体的大小正好足够躺下一个人。尼古拉斯把小狐狸合衣抱起来，轻轻放入其中。

浓稠的蓝色液体看起来很美，在光线下折射出水晶般的梦幻色泽。

可世间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危险，泡入液体的下一秒便能立即感觉激痛从全身上下的伤处疯狂袭来，已陷入昏迷的少年全身都剧烈的颤动了一下，猛然睁开双眼，竟是生生被这难以承受的疼痛逼醒。

“唔……”

房间随即响起凄厉的痛呼声，甚至带着几乎撕裂声带的沙哑。然而音量因为虚弱而很低，就像是幼猫濒死的呻吟。

感觉伤处的肌肤仿佛被重新撕裂，又一点点磨碎了重组，那种几近灭顶的痛楚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扩散至每个细胞。少年无力的仰起脖子，轻而易举便可透过薄到近乎透明的肌肤看到一根根血管，双唇不仅血色尽无，甚至泛起青。

尼古拉斯一手死死压住小狐狸挣扎着试图摆脱复原液的双臂，另一手放在他的口中以防止他自伤。男人那张坚毅的脸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表情，哪怕被痛到意识不清的小狐狸狠狠咬住手腕，直至血肉模糊，都依旧面无表情的没有皱一下眉头。

因为这才是他痛极时的表现，手腕的那点疼根本远远不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小狐狸很快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一双眼睛失神的大睁着，因剧痛而导致的生理性泪水不受控的滴落，湿润了长睫和脸颊，只剩下弱声弱气的求助性的低呼：

“……不要……放开……疼……好疼……”

每一声都像利刃般把尼古拉斯的心切成碎片，直至小狐狸的意识再度涣散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复原液的一分半钟浸泡时间也终于到了。

尼古拉斯随即小心翼翼的把舱体里的小狐狸抱出来，一滴眼泪同时悄无声息的融进了小狐狸的衣领。

帝国的小狐狸

太过强烈的心疼和痛苦，让站在尼古拉斯身后的医师和老管家远远的从男人的背影和姿态里就看得出来。对于尼古拉斯来说，恐怕整个星际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不伤他的身体，却让他觉得疼痛难忍，遍体鳞伤。

潮水般的疲倦感涌遍了小狐狸全身，陷入昏迷的少年任由男人抱到床上，然后微微将自己蜷起来。他额头和鬓角的几缕乌发被冷汗湿透了，稍显凌乱的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整个人被衬托的更加苍白，虚弱的模样仿佛一碰就会碎一般。

尼古拉斯轻轻帮他换了件新睡衣，然后将人虚虚搂住。受了委屈的小狐狸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躲，于昏睡中小心翼翼的缩进尼古拉斯的怀里。

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却让殿下大人再度产生了窒息的错觉，像是有人拿着极细的钢丝狠狠勒住了心脏，完全喘不过气。这种心疼最是磨人，它存在于大脑甚至每一根血管里，只消稍稍一想甚至稍稍一动，便会汹涌扑来，绵绵不绝，并且越来越深。

虽然已经离开了复原液，但细胞组织还在继续修复，身上仍有痛感残存。于是接下来的短短一天时间里，少年又昏昏醒醒了两三次，但每一次都不能算是真的醒来。那双大眼虽然因为疼痛而睁开了，却没有一丝焦距，很快又睡过去。

尼古拉斯一直目不转睛的守着他的小狐狸，每一次看到小狐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强忍着心疼无比轻柔的低哄一遍。明知对方可能根本听不见，却还是像哄小娃娃一般絮絮叨叨，丝毫不感觉厌倦。

他此生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给了小狐狸一个，再也分不出多余的来。

直到来回醒了三次之后，小狐狸才总算是睡实了，尼古拉斯一动不动的继续守着他，心里却在迅速急转。

他头一回这样认真咀嚼了一遍伊夫·罗伯特这个名字，眼神里森冷的杀意浓到能将人碎尸万段。

不，碎尸万段太轻了。他要毁掉他拥有的一切，再毁掉健康和尊严，人不人鬼不鬼的整日活在生不如死的深渊。

尼古拉斯随即便拨了一个通讯，径直下令道：“所有俱乐部，医院，疗养馆……只要是罗伯特家族名下经营的，找点茬子，全都给我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