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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宫宴上(第1页)

时间一晃,便到了进宫赴宴的日子,怕是有不少人失眠吧,赵姨娘都是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反正兰芝睡的挺好的。兰芝还是喜欢蓝色多一点,虽然赵姨娘一直觉得蓝色有些老气,还是拗不过兰芝,最终选了一套霁色的衣衫,下裙是渐变色,裙摆随行随动,倒像是踏浪前行。饰也挑了些小巧精致的,小珍珠、小珊瑚简单的点缀着,再配上金项圈,齐活儿。赵姨娘还想再加些什么,被兰芝拒绝了,兰芝深知,进宫赴宴绝不是什么清闲的差事,要见礼,要参拜,还不能随意坐下,带那么多饰,一天下来脖子可受不了。上一世自己就非要戴凤头钗,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加了金步摇,硬生生把髻变成了个饰铺,从宫里回来,脖子都是酸的,上了马车就赶忙拆了下来,就这脖子也生生有一天没敢动,那感觉,兰芝记忆犹新。以后或许没得选,一头的珠宝饰才对得起自己的地位,现在既然有的选,还是放过自己那可怜的脖子吧。

在各处用过早饭后,舒家几位姑娘,齐聚玉春堂。英芝是一身月白色,浑身上下都写着“低调”;琼芝拿出了张氏夫人准备的及笄礼服妃色流光裙,自是光彩夺目;云芝是一身丁香色,端的是温婉大方;祥芝则是明快的橘黄色,活泼可爱。很不错,姐妹们很有默契,没有撞色,兰芝在心里嘀咕,这才哪儿都哪儿,等进了宫,那才真的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呢。

马车停在宫门口,由宫人领着舒家一行人往里走,兰芝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不知哪里有鸟儿飞了起来,兰芝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着飞起的鸟儿,无意间却看到了四四方方的天。金碧辉煌不错,富贵之极也不错,却像是笼中的金丝雀,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兰芝嘴角抽搐起来,谁又不是这笼中鸟呢,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选择权从来都不在自己手里。既然没得选,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仅是自己,还有舒家,都要好好活下去,一天一天,平平静静的活下去。

在宫人的带领下,舒家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御花园,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极好,随风摇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兰芝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祥芝跟上,拉住了祥芝,“五妹妹离水远一点,小心脚下,注意安全。”兰芝小声的和祥芝咬耳朵。祥芝望着兰芝,大大的眼睛,清澈透底,重重的点了点头。

宫人将舒家一行人安排落座后便离开了,其他家的女眷也在6续落座,各家姑娘都是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和上一世,有过之而无不及。云姑姑专门强调过的,皇家重地,不可随意窥探,舒家几位姑娘只是端坐好,用余光或者趁着微微调整姿势的时候,窥得一二。兰芝自不用说,有上一世的基础,一举一动,非常符合皇家礼法规矩,其他几人便多少有些不足,但和其他人家相比,还是很合礼数的,就连上前侍候的宫人,都私下称赞舒家姑娘,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到底是礼部尚书府出来的姑娘。和前世一样,虽说皇后娘娘遍邀京城女眷,可如今到场的,家中官职都不太高,舒家这个礼部尚书,不是最高的,也差不多了,还有些工部侍郎家、大理寺卿家、鸿胪寺卿家。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宫人一声通传,在场所有人都跪下行礼。皇后娘娘让众人起身落座,席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裙摆悉悉促促的声响。待众人坐定,兰芝才看清楚,出现在这场宴会上的人:齐王,荣王,成王。当今皇后是第二任皇后,先皇后膝下两子,秦王和晋王,当今皇后膝下两子,齐王和楚王。荣王是位列四妃的窦氏所出,极为得宠,也是张氏夫人最看好的姻缘。成王是圣上诸子中的泛泛者,生母早亡,新年刚过,被圣上封了王,是为成王。皇后娘娘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为诸位王爷选妃。皇家到底是皇家,要找家世好的,又不能家世太好。成王出身不及另外两位,自然不比另外两位受的青睐多,台下的姑娘、命妇,眼睛都要贴在齐王和荣王身上了,倒是没怎么看成王。兰芝不由得好笑,齐王要娶的是南国公主,南国的和亲的意思,大夏打入南国的密探,应该已经送到圣上手里了,只是南国并没正式递国书过来,圣上也只是简单跟皇后娘娘商议过,没有声张而已。荣王也是基本内定了太后娘娘的娘家姑娘,上面三位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大家不怎么能看得上的成王。想到此处,兰芝不由得莞尔一笑,嘴角勾起轻轻的弧度,成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兰芝不经意间也在观察成王,作为这次宫宴的主要男性参与者,也极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夫婿,兰芝真的很好奇,成王为什么会求娶自己,若是求娶二姐姐,背后多了个张家,不比求娶自己更有利吗?兰芝想不明白。兰芝碰到了成王的目光,不敢在继续打量成王,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赶忙收起了目光。

皇后娘娘简单寒暄之后,便开宴了,宫里的吃食,自然是上好的,祥芝年纪小看到如此精致美味的吃食,眼睛都是直的,又努力克制着,不想显得太失礼。也好在她人小,被坐在前面的姐姐们挡的挺严实,没顾上别的,只顾着吃。兰芝端坐好,在礼节允许的范围内,不时的品尝着各式点心、吃食。皇后娘娘的宴请,和其他命妇的邀请,其实没什么两样,已经成了亲的妇女聚在一起,话题无非就是官人、老人、孩子。因是在宫里,对着的人又是皇后娘娘,所以大家都很默契的避免提及自家官人,只讨论家中老人和孩子。未出阁的小姑娘们,则是喜欢谈论时下流行的花样、衣衫,有时再聊些诗词歌赋、附庸风雅。如今有三位王爷在,不管心里再怎么小鹿乱撞,表面上都要不动声色。兰芝对这些都没有兴趣,索性只是坐在一边品茶吃点心。

坐了有一会儿子,皇后娘娘便吩咐三位王爷和姑娘们自去赏花,留下命妇们陪皇后唠嗑,八成是觉得,有一众长辈们在,下头的王爷也好,姑娘也好,会有不自在,不如让小辈们自己去逛。兰芝随着人群退下,又随着人群去了御花园。各家姑娘也趁机和宫人们攀谈起来,无非闲聊些御花园的花花草草,亦或是假意询问御花园周围的宫殿布置。宫人显然训练有素,轻轻巧巧的挡回了姑娘们的问题,小心侍候,挑不出一丁点儿点儿的错。

从宫人嘴里套不出什么东西,有胆子大的姑娘,便开始尝试与三位王爷搭话。齐王是中宫嫡子,地位自然显赫,但据说脾气不太好,从几位王爷出现到如今,齐王脸上都没有笑意。据兰芝估计,这会儿,怕已经有口风透给齐王了,纵使千般不愿,也无可奈何。身处皇家,自己的婚事,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况且这次又涉及可能涉及两国邦交,圣上定不会让步,皇后娘娘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次叫齐王过来,不过是做个陪衬。齐王思至此处,不由得悲从中来,如何能笑得出。荣王是宠妃窦氏所出,四妃又向来与中宫不和,不仅是与当今皇后娘娘不和,与先皇后也不和。兰芝震惊,为两任皇后不喜,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到如今,好本事!

若主动与荣王搭话,怕是会被宫中误认为站队四妃,不妥不妥。甚至有传言,皇后与四妃不和,所以才在给荣王选妃一事上,故意避开了朝廷重臣,只选些二品三品的人家,出身不高,也不算小门小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兰芝摇头,就凭四妃的受宠程度,怎会真的容忍皇后娘娘如此行为,定会在圣上面前狠狠地告上一状。四妃能如此安生,完全是因为这人家是圣上钦定的,是圣上借皇后之手,邀她们入宫的。而且,也不是给荣王选妃,是给成王选妃,如果是成王,她们这样的人家,自是足够了的。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成王,成王生母早逝,为人庸庸碌碌、小心谨慎,倒是个不错的搭话对象,成王年初刚封王,这也是个不错的话题。

综上所述,有胆子大的姑娘,开始主动与成王搭话,见成王有回应,其他姑娘们也上前搭话。兰芝再次摇头,明明是你们嫌成王出生不好,一开始爱答不理的,如今却上赶着献殷勤,世事无常啊。

兰芝眼前突然飘过一抹靓丽的风景,仔细看,竟然是琼芝,琼芝的妃色流光裙确实艳压一片,裙摆飘动起来,仿佛星光点点。嗯,看来自己这个二姐姐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贸然去找齐王或荣王,而是选择了成王,不错不错,有进步,兰芝看着琼芝的背影点了点头。既然琼芝已经上了前,兰芝便拉着祥芝稍微往后了一些,有人起了头,做了事,自己就不必去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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