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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孙氏已经没了声音,老夫人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是孙氏已经没了声音,这震耳欲聋的沉默,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的砸向他。
薛非暮抬手给了自己一个手刀,让自己晕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是亮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想到之前醒来时听到的那些话,他有一瞬间庆幸那是不是自己在做梦,那是一场幻觉。
他眼睛亮亮的,挣扎着坐起来,伤口还是有些疼,但已经愈合了,只要小心些,很快他就能正常下床走路了。
等他能正常下床,他就去找些活计,好歹能养活家人,他就不信,他连家人的一日三餐都保不住。
他会写字,会抄书,也学过做生意,实在不行,他还会武艺上街杂耍都好。
他坐起来,看向外头,阳光落在屋子门口。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屋子,被收拾过,而且收拾的很干净,跟昨日被打砸过的模样天壤之别。
就连屋顶,也已经被人修好了。
看着这一切,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朝着外头喊:“母亲母亲。”
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
他挣扎着爬起来,手中按到什么硌着疼,拿起来以来,是五两碎银子。
他出到门外,看到外头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的屋子干净整洁,而外头却是被打砸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是谁特意为他收拾了屋子,他母亲不懂这些事,老夫人不会做这些。
他又叫了两声:“母亲,母亲。”
老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他下地,赶忙走过来:“暮儿,你怎么下地了?大夫说了让你多躺几日,快快快,去床上躺着。”
薛非暮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我母亲呢?”
“你母亲出去买衣裳了,说是要给你量身好衣裳。”
“好好的,她怎么去买衣裳。”
“你也要穿,她也要穿,大家都要穿。”
薛非暮咬牙:“我们已经没有影子了。”
“没有银子就赚,其实赚钱也并不难,如果每日都能赚十两银子,一个月我们便能有三百两。”
薛非暮听到这十两银子,只觉得无比刺耳。
她看向老夫人,只觉得这位自己往日里尊敬的长辈,变得如此陌生。
“昨夜……你让我母亲做什么了?”
听着这质问的语气,老夫人心虚的别开了眼。
薛非暮看到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闭上眼睛,只觉得整个人虚,险些要站不住,他伸手撑住墙,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那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祖母,你为何要这么做?”薛非暮表情痛苦,双目刺红。
老夫人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说?
薛非暮再忍不住,大声喝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老夫人被这么一喝也吓住了,既然薛非暮已经知道了,她也不准备再瞒着,因为以后每日都有这样的事,她瞒得过今日,瞒不过明日,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把事说开了。
“那又如何,她总得做些什么。要不然白养着一张嘴,现在还能挣点钱,侯府养她那么多年,也是时候她回报侯府的时候了。”
听着这话,薛非暮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早该想到的,在昨日知道老夫人把江清月送去了将军府,他就该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他好恨,既恨老夫人,又恨自己……
“再如何也不该让母亲……,你让她情何以堪,你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这有什么不能做人的,侯府已经到了这等境地,连饭都要吃不起,大家都要饿死了,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讲什么脸面丢人,你可知道昨日我有多丢人,我把一辈子的脸面都在这几日丢得干干净净。”
“那是你自作自受,你若不把江清月送出去,侯府何至于此。”
“怪我,你还在怪我?我都是为了侯府好,我都是为了你。”
“你说是为了我,其实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虚荣,你就是个无知愚蠢至极的老妇。”
薛非暮恨急了,狠狠的骂出声。
老夫人愣住,万万没想到向来孝顺敬爱他的孙子,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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