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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凌霄眼前一片模糊。

泪水从她眼眶内汹涌而出，她甚至看不清月星河的脸，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他的轮廓。

脑海中传来嗡鸣的声响，她逐渐感觉到刮在脸上的风，感觉到脸颊上泪水的冰冷，感觉到掌心里的温度。

那是月星河的心脏，同时也是五蕴苦。

在灼热魔焰的炼化下，心脏慢慢散去血光，生出一片耀眼的白光。朦胧的白光里，幻化出来一颗晶莹剔透、如水晶般纯净的心。

凌霄只是看它一眼，那颗水晶便生出感应，自动没入她的眉心。

与此同时，她的魔种内，一道流转着白色光焰的光团缓缓升起。

这是八苦中最强大的五蕴苦，由灵界最强者月星河最根源的生死爱恨凝结而成，它生于凡尘纠葛，又化为世间至纯，整个灵界无可比拟。

魔种内，其余已存在的生苦、病苦、怨憎会苦漂浮起来，它们闪烁出不同色泽的光芒，争先恐后围绕在五蕴苦边，如众星拱月。

“小主人，渊幻完成了使命。”渊幻轻声说道，“只盼小主人放下俗念，早日归位，成就大业。”

她听见自己喊道：“不，我不要这样的大业……”

说完后，凌霄发现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到了真正能说话时候，她顿时哽咽了住，竟然说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月星河艰难地抬起手，举起气势暴涨的星芒剑。

望着闪烁着

雷电光芒的星芒剑的剑尖，凌霄浑身颤抖，眼睛微微睁大，以为他要杀自己。

也好。

她如是想道。

让他来杀了她，她就当还了他的心脏。

凌霄闭上双眼，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打算就这样安然赴死。

“唰——”

一道剧烈的狂风从她身侧刮过，滋啦啦一阵雷电的声音过后，远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这一剑出势，雷霆万钧！

想象中的死亡没有出现，凌霄浑身一颤，随后睁开眼，扭头朝声音方向望去。

只见天河源头的正上空方向，翻滚的乌云被罡风硬生生掀开，出现了一道通往外界的裂缝！

裂缝边缘紫电缠绕，犹如凶猛的蟒蛇，将那裂缝强行撑了开来。

月星河以半级修为为代价，用尽体内最后的灵力，强行撕破了幻境的空间！

“轰隆隆……”

紫色电光不断游走，往下洒下点点星辉，星辉是他剩余的灵力，它们坠落在天河上，开始汇聚，最后化为一条条白色的小船。

白色的小船无风自动，朝他们缓缓驶来。

“……走。”

他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凌霄回过身，艰难地抬起手，想去触碰他。

孰料他却忽然闭上了双眼，仰面从高空坠落了下去。

在这一刻，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她看见月星河笔直地落了下去。

下坠的风撩起他的衣摆，吹起他鬓边的乌发。

他落在了流淌的天河里，投向了浩瀚星河的怀抱。

他安静地躺在一片星光中

，仿佛是沉睡在另一个世界的雪莲，容颜静谧而圣洁。

凌霄发出一声大喊，她听不见自己在叫他什么。

也许，她是在叫他的名字。

也许，她在叫他师尊。

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脑子里传来清脆的声响，是她心脏破碎的声音。

*

白色的小船出现后，剩下还活着的几十名修仙者争先恐后来到天河附近，往船上爬去。

没有人在乎是谁撕开了幻境的口子，也没有人在乎这一艘艘船是谁召唤而来的。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性命。

一名灵兽宗弟子推开身边的人，爬上船，想趁乱第一个冲出幻境。

他努力催动灵力，让小船快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