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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难不成你就是背后主谋（第1页）

大殿上，众大臣肃立，垂头不敢语。

老夫人也丝毫不客气，一进大殿首先用那双显出几分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一一扫过所有人。

待刘擎安一上龙椅，她龙头拐杖一敲，便厉声开口：“老身原不想叨扰诸位！可此事老身是再忍不得了，沈家上下从来忠心耿耿，我孙儿也从未有不臣之心！如今只是病情稍有好转，竟有贼人胆敢直上沈府取其性命！如此不将老身放在眼里，不将陛下、不将京城百姓安危放在眼里，如何不令人发指？陛下若不严惩，岂不令陛下威严扫地？”

李氏扣了如此一个大帽子，刘擎安脸色立时有些不好，一旁自是有文臣反驳：“老太君慎言！将军府遇刺一事陛下想必也深感惋惜，若是能追查到凶手自是最好，若是不能——”

“不能甚么？甚么不能？”话音未落，李氏已扭头看他。

此时天光尚未照进殿中，烛火幽微，衬得老太君满脸沟壑越发杀气腾腾，恍神间竟如吃人的魔鬼一般，那大臣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垂首不语。

老夫人当然不可能放过他，枪打出头鸟，她拄着拐杖一步步朝他走去，质问声如擂鼓。

“阁下是说，京城防守如此严密，陛下却能任由刺客随意进出我将军府，并在事后追查不到一点踪迹？我大盛朝何时沦落至此！！”

老夫人德高望重，此话一说更是无人敢应，苏清染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抬眼带上恨意，故作愤恨难平，大声说：“祖母只是想为我夫君找回一个公道！大人这么急着撇清关系，难不成——你就是背后主谋之一？”

闻言，那人惊慌失措，脱口而出：“你！你这、你岂敢血口喷人！”

“你又岂敢诬陷老身的孙媳妇是血口喷人！”老夫人的护犊子明显，二话不说就回怼了过去，苏清染悄悄掐了一把大腿，立时双眸通红，哀声如泣。

“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任何不满，可夫君是妾身的一切，若是夫君出事……”

眼角余光瞥见龙椅上的刘擎安侧耳听着什么，苏清染悲愤欲绝，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凄声说：“妾身也绝不独活！”

说罢，松开老夫人的手就朝那殿上的柱子撞去，竟是要以死明志！

“快快快——快拦下！”

无人能察觉刘擎安话里那一丝异样，众大臣只看见刘擎安匆匆从龙椅上下来，亲自扶起被侍卫拦下后痛哭不止的苏清染，仿佛深受感动一般说：“少夫人性烈，朕亦是感同身受！此事必然要追究到底，否则岂不如老太君所说，大盛国威何在？”

他转身面向众大臣，继续说：“沈小将军年幼时便随沈老夫人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堪称大盛后起之秀之楷模，将军府上下更是满门忠烈！”

“如今突逢变故，即便老太君不说，朕也必定是要追查到底的，请老太君和少夫人皆放心。”

话罢，李氏浑浊的双眸里涌出泪来，仿佛万般感动，君友臣恭，立时响起一片“陛下圣明”之声。

朝堂上其乐融融，众人各有心思，却只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皆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其霉头。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沈老夫人和苏清染的折腾能力，原以为下了朝便与自己无关了，谁知道老夫人开始大张旗鼓地彻查凶手。

因为有陛下口谕，更是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宣布必定会追查到底，老夫人只要稍稍查到一点线索，便会直接抄着龙头拐杖冲去那人府上，毫不客气当面质问——自家孙儿遇刺那夜此人身在何时何地。

京城里有人不堪其扰，但若是上告到刘擎安那头，皇帝便故作长叹一声，长久不语。

坊间自是流言纷纷，可惜苏清染也早有准备，老夫人负责审，她就负责以死明志，偶尔拉着老夫人一块“以死明志”，让那些碎嘴子不敢置喙任何。

坊间更是有人听闻，沈小将军昏迷的那几日，新入门的少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哭声直动将军府。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但苏清染深知皇帝对沈家究竟有多忌惮。

当日朝堂之时，别看那大臣似乎是自己看不懂眼色，才一言不合不慎触怒老夫人。

实际上，刘擎安坐在那龙椅上不发一言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这事必须要闹得大一点。

如果不是探听到沈止渊的腿因这一次刺杀落下了后遗症，以后一辈子都无法站立，刘擎安根本不会那么爽快地从龙椅上下来，出言安抚老夫人。

这当然多亏苏清染离开时和刘牧一同留下的药，即便是天下间第一神医过来——

得到的结果也只能是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这如同给了刘擎安一颗定心丸，就如他事先所说那样，如果沈止渊真的救无可救，将军府就等同失去了仅剩的优良血脉。

仅凭那个至今未能出仕的嫡次子，沈家怕是一世难以翻身，便再对朝堂构不成任何威胁。

忌惮了许久的大石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刘擎安自是表面样子做足，连日来的赏赐不间断送进将军府，向所有人宣告了他身为皇帝的宽宏仁心。

此乃帝王之术，却也正好被苏清染他们将计就计。

背后那人原本想打将军府一个措手不及，想在天亮之前将沈止渊腿好的消息公布京城，但如今此事经皇帝确认，自是无人相信。

虽然未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凶手，但苏清染借此机会也挖到不少原本对沈止渊颇有意见的对家。

一一警告之后，苏清染再回到将军府，不由感慨：“夫君出征几年，树敌不少。”

彼时沈止渊正闭目休息，苏清染和刘牧开的药虽不会对沈止渊的身体造成长久影响，但想要骗过那么多太医显然还是需要一些代价。

他这几日都不能习武，需要平心静气，散去的内力才会尽早回来。

于是听见苏清染这番话，沈止渊也是苦笑，道：“幸好这其中，没有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