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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实上，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苏扬忽然觉得十分疲惫，他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后睁开，“慕丞，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胜过一切。”

  “我知道。”慕丞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他从认识苏扬的第一天，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时藏不住的，慕丞这样城府深沉的人，一眼便看透了苏扬对他的爱意，“所以你更不要意气用事，你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不容易，别轻易就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给毁了。”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苏扬推开了慕丞，他径自回到沙上坐着，手里拿着烟，却并不点燃，只是有些愣，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慕丞看了两眼后，便也离开了，走之前他说，“苏扬，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但你要相信我。”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苏扬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好一会儿后，他猛地将桌子一脚踹翻了，出巨大的声响，桌子上的玻璃杯摔在地上，都碎了一地。

  客厅里一片狼藉，他站在中间，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熟悉，苏扬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烟都有些拿不住了，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捡，可手已然颤抖的不成样子，甚至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更别提去捡烟。

  他捂着伤口，脚步微微踉跄的走到了房间，险些跪倒在床头柜旁，他慌张的从柜子里拿出了小白瓶，从里面倒出两粒药吞了下去，而后趴在了床边，剧烈喘气，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全身都在颤抖。

  他不敢睁开眼睛，一直趴在床边，等稍微好些了，才松了口气。

  而当他抬头的时候，却感觉身后的镜子里似乎有东西，他惊恐的转过头看向镜子，镜子里一对夫妻正在吵架，家里被砸的乱七八糟，一个小男孩就坐在一堆碎片中间，看着大人们的争吵，那些声音，那些表情，像是印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觉得如临深渊一般的恐惧。

  “闭嘴！不要说了……不要吵了……求你们了，不要再吵了……”他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砸向了镜子，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镜子被砸出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每一个小小的镜面都有着不同的场景，本来只是两个人的争吵，变成了四个人的，八个人的……无数人的……

  “养子到底不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不是你非要养的吗？”

  “我是要收养一个孩子，但是没说要收养这种孩子，你看看他，都四岁了，还是这么孤僻，胆小，懦弱！”

  “那就送出去呗，眼不见心不烦！”

  ……

  苏扬捂着头，他简直头疼欲裂，让他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疼的倒抽凉气，小声喃喃着，“没有，我不孤僻了，我不胆小了，我再也不懦弱了，别不要我……爸爸妈妈……别不要我……”

  他睁大着眼睛，看着掉落在地面的白色瓶子，眼泪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滑落，那些碎片里的画面向他涌来，像是一道道绳索将他捆在了石柱上，一遍遍的跟他说。

  ——你这个废物。

  ——你没用！

  ——懦弱又胆小的东西！

  “别不要我。”苏扬躺在地上，小声的呜咽着，他喉咙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了，“爸爸妈妈。”

  *

  慕丞处理完公司那边的事情后，本打算直接回家，车开到了半路，回想起苏扬说要解约时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还是打了方向盘，原路返回了。

  到了苏扬住的老小区下面后，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苏扬家，敲了敲门，可里面并没有人开门，慕丞拨打了苏扬电话，也没人接听，他再次敲了几次，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慕丞想了想，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细小的碰撞声。

  像是什么重物倒地，又像是什么被击碎的声音。

  慕丞脸色微变，再次用力敲门，依旧没有人来开门，他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猛地一脚踹开了大门，他刚走到客厅，便看到客厅的桌子翻倒在地，玻璃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苏扬？”慕丞喊道，他往房间走去，入眼便看到苏扬躺在地上，几乎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只大虾，慕丞快步上前将他抱起，苏扬脸色惨白，他死死的握着手心，本来手就划伤了，被他这么一握，鲜血顿时又流了出来。

  “苏扬？醒一醒，能看清我吗？怎么回事？”慕丞摸了摸苏扬身上的其他地方，并未现有伤，但是苏扬的状态看起来很差，他一连喊了几声，苏扬都没反应，他立刻抱起苏扬准备带他去医院的时候，苏扬才像是回过神来，他一把攥住了慕丞的衣服，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道，“放我下来……我没事。”

  慕丞犹豫了一下，见苏扬执着的想要下来，他没办法，只好将苏扬抱到了床上，问道，“你什么情况？我没听说过你有病史……还是上次的病还没好？”

  “都不是。”苏扬揉了揉还在疼的额角，他眼角余光瞥视到了地上的玻璃，里面依旧没有人影了，他心底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疲惫道，“应该是低血糖了。”

  “低血糖能这样？”慕丞并不好糊弄，他皱眉看着苏扬，道，“去医院，你手上的伤也需要包扎。”

  “这种小伤口……”苏扬看着手上被划伤的地方，忍不住笑了，“就这？以前学表演的时候，我手都差点骨折了，你不是说也没事吗？现在这么点小伤口就急了？我家有医药箱，你拿过来吧，我自己会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