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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是何长庚!蓝采和压下突然上涌的恶心,借着穿外衫的动作不去看他,语气冷邦邦地问:“你来有事?”
贺长庚似乎笑了下,反问:“没事就不能寻你?我们可是夫妻。”
一瞬间,蓝采和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好啊,好啊!
她从衣架上拿起一条彩霞颜色的披帛,忽的甩向贺长庚,柔软的丝绸即将扫到面颊时,凛冽的杀气突然爆,贺长庚眼中闪过惊讶,迅撤身后退几步。
蓝采和紧跟其后,出手愈凌厉,内力凝成的气刃随着披帛的翻飞游动灵活而密集地攻向贺长庚。
眼眸一暗,贺长庚侧身避开几道气刃,同时右手挥动催动内力化解掉两道避无可避的气刃,左手借力撑着窗沿一个腾空就翻出窗外。
一阵飞雪飘至屋内,蓝采和与窗外的贺长庚对视一秒,空气凝滞,二人皆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下一秒同时默契地出手攻向对方。
何长庚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银亮的长剑,身形迅疾从三路刺来,甫一看会以为他□□出了三个身体,三个□□各持一剑却挥出不同的招式。
“镫!”她随意瞟了眼站定在原地,单手挥动披帛阻挡剑势。
等最后一剑刺向面门时,足下往左一移使出一招虚晃,身体却是自右路一歪,手中的披帛如弓弦满月时的箭“咻”地刺向贺长庚的脖颈。
他倒也反应极快,一仰脖子避开变得坚硬的披帛,同时握着剑翻腕横扫过去。
此时,蓝采和足往后点,手中披帛如灵蛇般绕上长剑并猛然阻止了剑势,空气中再度震荡出一声“镫”。
贺长庚惊讶地看向她,赞叹一句:“功夫不错,披帛如刃。”
错!蓝采和内心鄙视他,这明明使的鞭法。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打斗了会儿仍旧没分出胜负,反倒将院落里积的雪清扫得一干二净。
贺长庚累的额生汗津,高声喊了句“不打了”,反手将长剑插回剑鞘准备离去。
目送贺长庚远去的背影,蓝采和忽然开口:“擅闯他人居所乃是重罪,欲行非礼之事罪上加罪。今日之事,虽不计较,但希冀你将律法牢记于心免得日后为人耻笑。”
话音落下,何长庚抱拳道歉,脚步加快。没人看见,在蓝采和说这话时,他脸色变的又白又红又青。
诚然,他存着试探蓝采和武功的心理,但今日之事的确有辱名声。老夫人是该颐养天年了,他在心中叹了句,渐渐走远。
逼迫
寒风卷起宽大的袍袖,煽动猎猎作响的心跳。沾湿的乌层层叠叠用一根玉簪固定如云堆天边,梢间的水滴在寒冬的天气里凝结成冰,蓝采和沉默地望着贺长庚远去的背影。
铺天满地的纯白中,掩映在灰瓦间的朱红画廊与艳绝红梅陡然被抽走了颜色,像一张干枯褪色的老旧画卷,北风一吹,画面颤巍巍地抖了抖随即分崩离析。
一阵落寞的凉意攀附于脊背,眨眼间她竟像被控制住,神情空洞,兀自伸出一只手缓慢而温柔地拨开遮挡了面容的丝。
念旧的人,总是痛苦的,执着的,温柔的。
“唔喵——”一声低低的惊呼被风捎带,传入蓝采和耳中,神思一下子清明。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她冷漠的眸子已精准无误地盯向来源,冷声问:“谁在那儿?”
视野内是一口半人多高的大陶缸,缸沿积了厚厚的雪,两支枯败灰黑的枝条被冻在冰晶中,穿透结冰的水面延伸向外,依稀可以瞧见夏日里荷叶拥挤舒展的模样。
蓝采和走神间的瞬息,人已飘至缸前,脚下那双单薄的绣花鞋早已被积雪浸湿。她颇为苦恼地低头瞧了眼,又瞧了瞧躲在缸后面的活物,些微急促的呼吸,看来是个人。
被贺长庚勾起的怒火在心尖熊熊燃烧,蓝采和冷眼盯着大陶缸,语气诡异地低声喃喃:“没有人说话。难道是产生的幻觉?”
说罢,转身便走。
方走出两步,蓝采和脚步停顿,身后似乎传出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唇角染上一丝笑意,她突然转身,陶缸后面的动静一顿,她轻笑一声朝陶缸后面弹指射去三根细长的银针,一针射偏扎进积雪中,一针穿透陶缸壁掉落,另一针则沿着打出的孔直接没入皮肉。
正当蓝采和想要绕过陶缸去察看情况,大陶缸后面突然蹿出一只哀嚎的黑猫,右前腿上赫然扎着一根银针。黑猫歪倒在地上,胡须沾上一点雪,一双金色竖瞳可怜巴巴地望向她,嘴里喵喵地哀叫。
蓝采和默然敛眸,瞳孔中倒映出一片沉寂的黑夜,忽然她轻声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话音落下,她已箭步上前,挥舞着一条彩霞般的披帛将黑猫的身躯缠住。下一秒黑猫腾空而起,飞入她有些冰凉的怀抱。
这一回蓝采和是真的走了。
听见轻如落雪的脚步声远去以及不久门扉吱呀合上的声音,躲在大陶缸后面的人终于长叹出声,浑然轻松下来。
蓝采和抱着黑猫径直走进主屋,侍女在酉时掌灯时分点的烛火将主屋内部照的通明而温暖,纤毫毕现。
一个束青年身披着貂裘候在屋内,见着她进来,先是眼神一亮继而沉眸流露出担忧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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