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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碰见那些人了。”云微答道。

  &1dquo;他们现你了？”张良眉心紧锁。

  云微摇了摇头，感觉到身后搭上的一张毛毯，一下子暖了很多，&1dquo;他们守着原本进山的那段路，我绕到湖面上走，结果掉了进去。”

  张良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1dquo;你怎么&he11ip;&he11ip;这样不小心。”

  &1dquo;听城里传言，不久会有一场祭祀。”云微沉默片刻，说道。

  &1dquo;听说是&he11ip;&he11ip;为蜃楼出海祈福。”

  &1dquo;这便是那人到桑海的缘故？”张良问。

  &1dquo;我不知，”云微摇头，&1dquo;但是那日，他必定会在。”

  张良沉默，一时间屋内只余下炉火噼啪的响声。

  &1dquo;你会去看？”良久，张良打破了屋内的静默。

  &1dquo;我&he11ip;&he11ip;”云微开口正要说，却卡在了这一个字上，片刻之后，摇了摇头，&1dquo;不知道。”

  张良默然看着她蜷成一团的背影，从侧后方看见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脑海浮现那一日雨幕中她的身影，与此刻在面前的影子渐渐重合，一样的狼狈，也透着一样的失落。

  一时间屋子内又被静默包围了。隔了好一阵，张良默叹一口气，示意她过来：&1dquo;受凉之后喝碗姜汤暖暖吧。”

  云微应了一声，拖着步子走过去。张良看着她慢慢端起汤碗，一口一口小心地灌下去。一碗汤终于喝完，云微将碗放在了案上，垂眸盯着自己搁在一边的手，过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1dquo;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张良不说话，仿佛在等她继续下去。

  云微深深地吸气：&1dquo;我原以为自己至少不会成为别人的拖累，但是现在看来我一直是个拖累。”

  &1dquo;我原以为只要肯努力，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但是现在&he11ip;&he11ip;”

  &1dquo;那个人活得很好，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取我性命。可是我却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像和那些黑衣人对打了一回合般，云微的手紧紧握住碗侧，平复着已经急促的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对张良说了这么多，第一次将压在心里的不安和怯懦这般主动地暴露在他面前。

  那个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怕的贺云微，其实也就只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云微缩回了手，双手放在几案上握紧彼此，心底突然涌出一阵害怕，害怕面前这个人在听到这些之后投向她的不屑目光，更害怕那目光中可能会出现的那点厌恶，或者是藏起厌恶后的冷漠生疏。她怕被他讨厌，而此时却不敢抬头看他。

  积聚的层云渐渐散开，窗外带着暖意的阳光落进来，勾勒出张良的轮廓。云微听见耳边淡淡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遥远：&1dquo;云微可听过我之前的事？”

  云微怔了怔，摇头：&1dquo;只听闻你先祖在韩，其他的事便不知道了&he11ip;&he11ip;”

  &1dquo;在我之前，张家五代为相。我为长子，赴桑海求学，彼时尚未加冠，家中事物不甚管理，直到，”张良顿了顿，&1dquo;直到国破。”

  心中仿佛被撞击了一下，云微抬起头，张良微侧着头，目光朝向窗外的远方：&1dquo;国破那日我回到了郑，那时秦国的军队刚攻入郑，城门戒备不严。我回到家中看，秦兵已经来过了，府内老小，无一幸存。”

  双手逐渐握紧，云微继续听着他说话。

  &1dquo;不知你是否记得我方才说过，我是家中长子。”张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云微一眼，眼神中夹着复杂而陌生的情绪令云微一惊，&1dquo;我还有一个弟弟，他&he11ip;&he11ip;”

  听出了语气中的一丝颤抖，云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张良收回了目光，对她轻轻一笑，取出一个杯子为自己倒上了茶：&1dquo;我只长他几岁，可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茶壶放在几案上的声音小却沉闷，张良注视着它很久，缓缓吸气，&1dquo;只是一夜之间，城成了一座死城。我趁着城门秦兵不多在半夜出城，甚至&he11ip;&he11ip;连棺椁都不能为他备一副。”

  云微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平日洒然不羁，不论何时都带着一抹笑的张良，现在却静静地坐在自己面前，身上笼罩着一股浓郁的悲伤。阳光自后面的窗户投来，却给人一种错觉，像是他被那日光吞噬了一般。云微看着他，心中有一块地方在摇动。

  &1dquo;是不是有些惊讶？”张良看向她，&1dquo;你们知道的张良先生，可不像现在的我，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1dquo;可是你&he11ip;&he11ip;”云微边说边摇头，却卡住了，&1dquo;&he11ip;&he11ip;你现在不是这样了啊。”

  &1dquo;那现在的你，又可会和将来的你一样？”张良反问。

  云微沉默了。

  &1dquo;你说的无用，你说的拖累，”张良提起茶壶，茶水落入杯中出温润的响声，&1dquo;谁不曾如此？一块石头可以将小童拦住，可等他长大，终有一日他可以轻松地跨过。况且&he11ip;&he11ip;”

  茶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张良伸出手，越过桌子握住了云微的双手，轻轻抚着她掌心被划破的那道伤痕，低声道：

  &1dquo;我会在这里，我们都会在这里，一直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