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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讨厌他这种语气，仿佛之前的一切是她孩子气，有意和他闹似的。对造成的后果轻描淡写，连失去孩子这样的事，说翻过去就翻过去了。她狠狠应了声，&1dquo;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想见到你，为什么你总是yīn魂不散？”

  他却不急不慢，幽幽道：&1dquo;你的人生从来都同我联系在一起，现在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她抄起一支碧玉簪，愤然道：&1dquo;我不欠你半分半毫，我以为仁德坊那日都和你说清楚了，你再来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他沉默下来，桃花纸上的身影低下头，轻声说：&1dquo;我不接受。你说结束不算数，你的确不欠我分毫，我却欠了你很多。我要还债，所以你不能拒绝我。”

  她简直觉得厌烦，&1dquo;我不要你偿还，我们之间的事过去就算了，以后各不相gan好不好？你可以重找个人，国师这样尊贵的身份，多少女子对你趋之若鹜，何必非我不可？我求你放过我，如果往日还有一点恩qíng在，你就高抬贵手给我条活路吧！”

  他把手压在直棂上，心头绞得生疼，不敢太急进，隔了会儿方道：&1dquo;我没有再奢望你能爱我，只是想求得你的原谅。待解决了那个轻薄你的人，我想留在你身边，不需要你如何，让我看得见你就好。”

  提起那位国师，她的心里便溢满了耻rǔ。她所经历那些，不都是他害的吗？他召回亡魂为了续命，她可以理解，也赞同他这么做。可他不该抛下她，把她扔给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让她不加掩饰地爱他，对他撒娇。她的脸面已经丢光了，他现在来忏悔，还有什么用？

  &1dquo;你为什么要责怪别人，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你那恩师原本六根清净，是受了我的蛊惑才跌进红尘的，这一切全因你而起。你把我扔下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枉你算尽天机，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你的百年道行不过如此。”她哼笑了一声，&1dquo;你走吧，我说得太多了，倒像对你还有qíng似的。”

  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说话全然不顾忌他的感受，所以她的确是对他绝望了。可是他待如何？她能全身而退，他却不能。她还有很长的人生，他无法指望重来一次，所以他的生命到结束那一刻，也只有她一个人。

  努力不让挫败感打倒，他总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放低姿态哀求她，&1dquo;让我进去吧，外面好冷。”

  以前他不怕冷，因为本身就没有温度，寒冬腊月或者盛夏，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he11ip;&he11ip;她闭上眼，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是是非非都和她不相gan了。她别过脸不再看他，&1dquo;你走吧，我要就寝了。”提裙移过去，chuī灭了案头的一盏蜡烛。

  他还站在那里，实在没有办法，打算硬闯，&1dquo;我进来了，容我暖和暖和再走。”

  她自然要反对，回身正打算拒绝，见那门闩自己松开了，他轻轻一推，藤花色的缚裤映着雪白的绫袜，从门槛处迈了进来。

  内力恢复了，他依然是不可一世的他。灯火照亮他的脸，五官俊美，眼波yù滴。他轻轻唤她，&1dquo;莲灯&he11ip;&he11ip;”

  她气得厉害，披散着头立在锦垫上，沉声喝道：&1dquo;你怎么这样无礼？我何尝答应让你进来了？”

  他搓着两手，脸上有些难堪，&1dquo;我觉得很冷，在外面冻得受不住了&he11ip;&he11ip;”

  她夺过妆台上的白瓷碟子砸了过去，&1dquo;你便是死也和我没关系，我讨厌你的自说自话，你给我出去！”

  碟子里养了一小簇梅，她是王族后裔，回到富足稳定的生活里，很快勾勒出优雅的审美。妆台上摆梅瓶愚且呆，莫如放白瓷碟子的好。她生起气来管不了那么多，手边抓到什么就砸什么，碟里的水泼了他一身，他没有避让，避开了更叫她生气。她怒目相向，他望着她，那个孑然冷qíng的姿态不是他熟悉的了。她有过孩子，曾经当过母亲，即便短暂，也已经和以前不一样，沉淀下来，有种沉着的美。他现对她的迷恋有增无减，不管她如今态度如何，注定是他心上的一道疤。他只是喃喃：&1dquo;多可惜没有早些看清自己的心&he11ip;&he11ip;”

  她听了却觉得这话挑挞，蹙眉道：&1dquo;国师请自重，这是我的闺房，恕我不留客，请你出去。”他充耳不闻，她愈恼怒，冲口叫了声九色。

  九色是绝对站在她这边的，当初为她舍弃旧主，现在也是一样。它一直在阶下打转，听见她点名闷头冲进来，也不管那是什么人，两角对准正前方就准备撞过去。

  他有些着恼，狠狠喝了声混账，&1dquo;你反了不成！”

  国师的威严还是很震慑鹿心的，它当即撞了铁板似的，腿一崴就跪下了。

  &1dquo;看着本座。”他又斥，那只色厉内荏的鹿抬起头，怯生生看了他一眼。他虎着脸道，&1dquo;神宫缺鹿茸，你的角太大了，该锯了。本座身体不好，需要鹿心血，自己叼只碗来！”

  这下吓破了九色的胆，它仓惶向莲灯求助，眼里泪光闪烁。

  &1dquo;还敢不敢cha手？”

  它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