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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们也走。”看清来人，有姝立即下令。

  两只小鬼道了声&1dquo;大人小心”，随即也钻入地下，向远处遁去。

  &1dquo;有姝施主，菩提寺乃佛门净地，不欢迎纵鬼行凶之徒。明日贫僧便会开坛做法，为王施主驱除邪崇，还请施主尽早离去。”玄明法师跺了跺手里的紫金法杖，表qíng很是不悦。

  有姝不答，只定定看着他脚边，那里蹲着一名浑身赤1uo、遍体鳞伤的小沙弥，圆溜溜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再配上藕节般白嫩的小身子，看上去可爱极了。他正拽着和尚下摆，一声接一声地唤着师父，只可惜他已经死了，他的师父什么都听不见。

  有姝拧了拧眉，问道，&1dquo;你能看见鬼怪吗？”

  玄明法师脸色越严苛，以为少年有意顾左右而言他，沉声道，&1dquo;贫僧不沾邪物，自是看不见鬼怪。”他之所以能找到这里，靠得是手里的法杖。此法杖曾受菩提寺历代高僧加持，可驱邪，亦可除魔。

  有姝点头，再问，&1dquo;你明天要为王天佑开坛做法？”

  &1dquo;正是。贫僧不管你与王家有什么恩怨，只但愿你能放下一切，回头是岸。”佛教是大明皇朝的国教，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大多笃信此教。而作为大明皇朝最具威望的法师之一，玄明具有十分然的地位。他游走于上层社会与下层民众之间，四处弘扬佛法，自然知晓很多秘闻。少年与王家的关系，他心里清楚，却一直秘而不宣。

  但现在不同了，少年竟动用鬼魅手段在他的寺庙内害人，他就有责任将他驱逐。

  &1dquo;我没想害王天佑，是他自己害了自己。你是个和尚，本该慈悲为怀，为什么要纵容一个坏人？”有姝很困惑。

  &1dquo;佛曰众生平等，万物有灵。这世间本就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在贫僧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能救则救。地藏菩萨投身地狱普渡一切罪苦众生，贫僧做得远不及也。”话落，玄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

  这原来是个圣父。有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用同qíng的目光朝他脚边流着血泪喊师父的小沙弥看去。

  &1dquo;你既然要救王天佑，那便救吧。我还是那句话，我并未害他，是他自己害了自己。等你明日做完法事，我自会离开。”有姝略一点头，信步而去。

  因对方是三皇子的义弟，玄明法师也不打算多做为难，退开两步低声念佛。紧紧拽着他衣摆的小沙弥又喊了两声师父，见他无动于衷，也跟着消失了。

  有姝走出去没多远，就见两只小鬼从地底钻出来，遗憾道，&1dquo;大人，我们跟丢了。不过您放心，下回他再来，我们保管撕了他。”

  &1dquo;无事，我自己来撕。”有姝淡淡摆手。

  一人两鬼溜溜达达往西跨院走去，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小沙弥。小沙弥死时才三四岁，大约从小接受佛法熏陶的缘故，虽然生前曾饱受折磨，怨气却不重，只因舍不得师父和众位师兄才迟迟不肯离去。

  有姝不想收留他，远远冲他摆手，&1dquo;你走开。”

  两只小鬼也龇牙咧嘴地威胁，&1dquo;快走，不然吃了你！”

  小沙弥吓得瑟瑟抖，却还不肯离去。有姝见他锲而不舍地跟着，便快跑了两步，小沙弥也迈着短腿疾奔；有姝停下，他也连忙停下；有姝蹲下，他也蹲下；有姝站起来，他依然跟着站起来，完全复制了对方的动作。

  这是吃定我了呀！有姝抿唇，无奈道，&1dquo;你想做什么？”

  &1dquo;我想与师父告个别，但他看不见我。”这是小沙弥唯一的心愿。从小被玄明法师养大的他，内心自是纯净剔透，连复仇的想法都没有。

  有姝能看见鬼，那是因为他jīng神力qiang悍，但如何让旁人也看见，却毫无头绪。倘若把自己的jīng神力借一点点出去，或许是可行的，但自己的jīng神力不能外放，还需依靠某种媒介。有姝垂眸看着掌心，低声道，&1dquo;我试试吧，但不一定能成功。”

  &1dquo;多谢施主！”小沙弥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鬼童的队伍又壮大了，有姝走在最前面，感觉自己像个带孩子的保姆。

  西跨院内，姬长夜正对着一桌素斋皱眉。他负手走到窗边，沉声问道，&1dquo;有姝去哪儿了？”

  &1dquo;回主子，他一直坐在东边那颗树上，看王家的热闹。”阿大似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

  &1dquo;这么晚还不回来，果然心野了。”姬长夜摇头，坐回桌边拿起碗筷，虽然语气中带着笑意，舌尖却仿佛尝到一点苦涩。十年来，这还是有姝第一次没陪伴他吃饭，原来一个人用餐的滋味竟如此难捱，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随意用了一些斋菜，姬长夜命人撤掉碗盘，坐在桌前沉思。窗外夕阳慢慢落入山坳，并同时带走世间光明，阿大放心不下，连忙去找有姝，阿二则走进屋内，掏出打火石点燃桌上的油灯。灯芯出爆裂的劈啪声，这才唤醒姬长夜神智。他揉了揉太阳xué，问道，&1dquo;什么时辰了？”

  &1dquo;回主子，戌时三刻。”阿二低声回复。

  &1dquo;有姝还未回来？”

  &1dquo;没见人影。头一次出门游玩，自然鲜感十足，日后会收心的。”阿二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