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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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奔出门，站在楼道的护栏前向下看，吕凉薄以木棍探路，刚刚走出教学楼。秦菜站在楼道上没有跟下去——他说过不要把他当作废人。

  其实他确实也不是个废人。秦菜注视着他的背影缓缓没入道旁树的阴影里，心里竟然有些酸楚。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在朱阳镇的时候，秦老二隔三岔五就揍她一顿，她气则气，却从来没有过这种奇特的感觉。

  晚上，秦菜睡不着，默默斗地主。

  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她洗完脸吃过饭，一刻不停就去了九楼。一直等到七点四十，吕凉薄终于来了。

  秦菜把他带的书接过来，这次不是盲书。吕凉薄不在意：&1dquo;刻书的工匠太慢，许多来不及刻。”

  秦菜挽好袖子，大包大揽：&1dquo;没事，这不有我呢吗！”话落，她又警惕地申明，&1dquo;不过念错了你不许笑我。”

  吕凉薄一本正经：&1dquo;嗯。”但他也有后话，&1dquo;但是不会念就要告诉我，不可以误导瞎子。”

  秦菜拍胸脯：&1dquo;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会干那事吗？”

  吕凉薄沉默许久，终于道：&1dquo;上次你把&1squo;爻’念成了驳，我想了半天&he11ip;&he11ip;”

  秦菜怒了：&1dquo;骂人不揭短，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啊？！”

  我这就是在和你讲道理&he11ip;&he11ip;

  吕凉薄推推鼻梁上的墨镜：&1dquo;哦。”

  于是这次吵嘴也告终。

  大约十点多，秦菜消失整晚的瞌睡终于来了。她坚持不住：&1dquo;吕凉薄，你自己温习啊，我先睡一会儿。”

  吕凉薄倒是心生歉意：&1dquo;我不应该耽搁你时间。”

  秦菜困得不行：&1dquo;胡说什么呢，我先趴会儿。”

  吕凉薄提醒她：&1dquo;回房去睡吧，在这里&he11ip;&he11ip;被人看见不好。”

  &1dquo;哪里不好？”秦菜似乎想到什么，不由站起身来，&1dquo;你是嫌我嫁过人，对你的声誉不好？”

  吕凉薄轻声叹气：&1dquo;怎么比瞎子还敏感呢？你睡吧，我自习。”

  秦菜这才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吕凉薄将先前秦菜念的内容俱都回想了一遍，他从小记忆力便极佳，目盲之后心更清明，已是听读成诵。只是这些古藉道理深奥，重在参悟。

  有一个人在身边，时间仿佛也过得快了。吕凉薄摸摸腕上的盲人腕表，已经十二点了。秦菜还在酣睡，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往楼下，不一会儿，已经拎着食盒进来。

  饭菜的香味将秦菜诱醒，那食盒三层装得满满地，分量倒是足。唔，可是只有一副碗筷。倒是吕凉薄似有所觉，摸索着将碗筷递给秦菜：&1dquo;先吃吧。”

  秦菜纠结：&1dquo;只有一双筷子。”

  吕凉薄点头：&1dquo;你先吃。”

  秦菜不愧是秦菜，立刻又想到办法：&1dquo;那这样吧，我用筷子这头，你用那头，好不好？”

  吕凉薄哭笑不得：&1dquo;嗯。”

  盒里三菜一汤，菜色极平常，胜在精致。一个鱼香茄子、一个酸菜豆腐、一个柿椒肉片，外加一份肉丸冬瓜汤。秦菜一边吃一边将筷子调个头喂吕凉薄。

  &1dquo;张嘴，啊——”吕凉薄果然很听话地张嘴，一盒饭，两个人很快米西掉了。

  吕凉薄摸索着收拾食盒，秦菜哪能让他做这些事，立刻就动手把食盒装好：&1dquo;我拿下去吧。”

  吕凉薄身体微僵：&1dquo;不必，我自己拿下去。”

  秦菜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已经拎着食盒，摸索着下了楼。

  秦菜不放心，负责他饮食的人上不了这栋楼，也就是说他得拿到楼下。

  她下到八楼，仍旧站在楼道的护拦前向下看。约摸十几分钟，才见到吕凉薄走出去。一个等在外面的女生向他迎了上去，秦菜先前一直以为她是校里的学生，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在等吕凉薄&he11ip;&he11ip;

  像是一盆冷水兜而下，真个儿的透心凉了——原来吕凉薄有女朋友。而自己存着打猫心肠也就罢了，居然还和他一起享用着人家的劳动成果。

  这尼玛也太无耻了吧？秦菜羞愧了。

  自己一定是昏头了，怎么会作那样一个梦，还傻傻地信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最终默默地回了九楼。低头坐了一阵，终于吕凉薄也上来了。秦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站起来：&1dquo;那个&he11ip;&he11ip;你先看书吧，我&he11ip;&he11ip;我回我房间睡觉。”

  吕凉薄还没答言，她已经逃一样地跑了。

  那以后，秦菜就有好几天没上九楼，而她也不得不放弃了斗地主。她每天一到饭点都习惯性地站在楼道里。而楼下那个女孩天天都会给吕凉薄送饭。

  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裙子永远不会盖过膝盖。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穿毛衣、棉袄还冻得抖，有些人穿丝袜短裙却依然精神抖擞。

  秦菜心里酸溜溜的，每次看吕凉薄下楼也不跟他打招呼。而他看不见，只要秦菜站着不动，吕凉薄并不能感知她的存在。

  终于这天，当吕凉薄再次从女孩手里接过食盒之后，秦菜誓——再也不傻站着看了。她呆立了许久，下定决心回房。

  &1dquo;先知？”身后有声音叫住她，是吕凉薄。秦菜委屈得恨不得大哭一场，却还是低声应：&1dquo;嗯。”

  吕凉薄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过道静静地站着。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让人呼吸艰难。许久之后，还是吕凉薄打破沉静：&1dquo;这些天&he11ip;&he11ip;好吗？”

  秦菜听见自己声音僵硬：&1dquo;好&he11ip;&he11ip;还行。”

  就是ＱＱ斗地主的积分全部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