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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被反绑在一根大腿粗的树干上,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散乱的头遮住了他绝望的脸,呆滞的目光无神地看着地面。每个经过拉姆身边的邑人都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在他们眼里,濮囯人都不是好人,濮囯贵族和大摩师每个人手上肯定都沾满了邑人奴隶的鲜血,当然也包括拉姆这样的上师。在这些来来往往的邑人当中,拉姆还看到两个似曾见过的邑人奴隶,搜索回忆,他回想起森多处决逃跑奴隶的时候就有这两个人,只是他不知道这两人叫什么名字。
“希望山神看到我们的诚意,赐给我们子嗣。”一个抱着柴火的邑人从拉姆身边走过,和另一个小声交谈。
另一个很有信心的回答,“这次我们用上师做人祭,比上次的贵族高级,山神会保佑我们的。”
原来这些邑人需要人祭竟然是为了祈求子嗣。人祭是什么,拉姆上师当然清楚。贵族家里进行重要祭祀的时候就会杀一两个邑人奴隶当做人祭,使用人祭越多,说明祭祀的心越诚。拉姆还记得去年祭祀大典上,令堆在雅格大摩师的念经声音中,活埋了九十九个邑人奴隶,那些挣扎着想从土坑里爬出来的奴隶至今还浮现在拉姆眼前。拉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人祭。这些邑人奴隶会将他活埋吗?拉姆的冷汗从头顶冒出来,他想起了那些从土里伸出来的邑人奴隶的手,直到最后一刻还笔直地伸向天空。拉姆感到呼吸困难,似乎泥土已经盖住了他的嘴和鼻孔,这种死法太痛苦。他从散乱的头缝隙间往外瞅,邑人们从他们用树枝搭起来的简易棚子里进进出出,没看到有人在挖坑,看来他们不会采用这种方法。
难道它们会选择焚烧?这样也能保证人祭的完整。拉姆见过有的贵族家里使用过这种方式,被当做人祭的邑人奴隶就像拉姆现在这样被捆在木桩上,脚下堆满木头,从头到脚淋上桐油。点燃木材火苗瞬间往奴隶身上窜,在大火和浓烟里,奴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以传遍整条街。是的,焚烧,邑人会用这种方式。拉姆看到他们抱着柴火走来走去,他们是在准备点火的材料。拉姆仿佛闻到了皮肉被烧的气味,听到了火焰舔着皮肉出的滋滋声音。他的冷汗密密麻麻从额头冒出,汇聚成细线,从他的脸上,脖子上滑下来,浸湿了他的前胸。
地上的树荫从左移到右,慢慢拉长。天色从明到暗,预示着酉时即将到来。
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拉姆在心底呐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苦难。”拉姆不禁轻声抽泣。
“快看,这个家伙竟然像女人一样在哭。”一个经过拉姆面前的邑人注意到了拉姆的异样。
搬柴火的邑人闻声围拢过来,有人好奇掀起拉姆的头,耻笑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拉姆,“他真的在哭,真窝囊,胆小的濮囯人,还是一个上师。”
“至少比上次那个尿湿了裤裆的贵族好。”
“对,也比那个晕死过去的老头子强。”
“他该不会是女人吧,我看他脸上连根胡子都没有。”一个女邑人忽然说道。
“那还不简单,”掀起头的邑人突然把手伸到拉姆的下部,狠狠抓住拉姆的那玩意,“他是男的。”这个邑人得意地大笑起来。
邑人中有人故意大声嚷嚷,“我们可不相信,又没有亲眼见到。”
旁人立刻高声附和,“对,我们没看到。”
“让我们看看。”
“濮囯上师的那玩意长什么样?”
女邑人预感到接下来会生什么,转过了身去。男邑人却大叫着,“掀起来,掀起来。”
拉姆的长袍在邑人们狂野的叫声中被掀起来,露出**的身体,邑人们立刻出了无比兴奋的吼叫。
这一刻拉姆已经不在乎是被烧死还是活埋,只求尽快让他解脱,不再遭受这样的屈辱。他咬着牙在心中默默诅咒,“万能的山神,请你惩罚这些侮辱你忠实仆人的人,让他们被毒蛇咬死,深埋进这片罪恶的沼泽,永世不能生。”
忽然有邑人在吼叫声中出了不一样的声音,“静一静,你们听。”
邑人们顿时安静下来,竖起耳朵,眼睛在眼眶里骨碌转。
拉姆在宁静中感到了脚底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邑人们显然也感受到,他们惊恐地看向彼此,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同样的眼神。
大地颤抖得越来越明显,拉姆头顶上的树叶如下雨般落下,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纷纷离开树梢,平时躲藏在树洞里的野兔逃命似的窜出来。
是什么让丛林的动物们如此惊慌,拉姆面前这群邑人给出了答案,他们出神地盯着拉姆身后,他的嘴慢慢长大,眼睛睁到最大,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演变成了惊恐,直到一声恐慌的喊叫声从一个一人张大的嘴里出,“龙婆!”这一声喊叫如同催命的号令,所有邑人转身冲向拉姆对面的树林里。
尽管拉姆没见过龙婆,但从邑人们的表现他知道龙婆一定是某种比毒蛇还恐怖的东西,更让拉姆胆寒的是,他被捆绑在树上,不能动弹,而且怎么扭头也看不到身后的状况,只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每一声都如同锤在他的胸口,伴随着脚步声还有树木被折断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拉姆想挣脱捆绑,但邑人们把他捆得很紧,除非把手砍断,否则他休想挣脱。拉姆预感到龙婆已经来到了身后,他慢慢转过头,看到一只巨大怪物的头从旁边的一棵大树后冒出来,扁平的脑袋上密布着仿似岩石的壳,两只眼睛棕色的眼珠子突兀地从硬壳里鼓出来,它的上下颚虽然紧闭,但两排锋利的牙齿依然露在外面,拉姆毫不怀疑它能轻易地把自己咬成两截。
拉姆停止了无畏的挣扎,相反站得笔直,让后背紧紧贴在树干上,他只希望这个被邑人称作龙婆的怪物不要看到自己,就算看到也把他当成树木一样无视。巨大的龙婆从树后面缓慢走出来,露出长满全身的硬壳,拉姆估计它有两米来长。它似乎没注意到拉姆的存在,径直往前面的树林走去。
拉姆轻轻吁了一口气,但旋即又紧张起来,因为他看到还有三只比刚才更大的龙婆6续从身旁的树背后冒了出来,这几只龙婆的脑袋足有磨盘大。拉姆气也不敢出,干脆把眼睛闭上,心中祈祷,希望这几只龙婆也像前面那只一样看不见自己。
捶地的脚步声在拉姆耳边,每一声都如同捶打在拉姆心口,让他的心狂跳不已。突然,脚步声停止,看来这几只龙婆已经走到对面树林里去了。拉姆慢慢睁开眼,眼睛的景象让他呼吸几乎停滞。五只龙婆正趴在他面前,包括之前那只身体略小的那只。让他惊恐之外更惊异的是,中间那只龙婆背上端坐着一个人,光头,一脸的横肉,这个人拉姆似乎见过,他拼命搜索记忆,他想起来了,刚到森多时,站在山坡上看到森多处决逃跑的邑人中就有这个人。
龙婆背上的邑人面无表情,“你是谁?”
“我、我叫拉姆。”拉姆的声音颤抖。
“你不是邑人。”
“我、我是濮囯人,来自卡洛的上、上师。”拉姆知道在外表这个问题上撒谎根本没用。
“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被抓来的。”拉姆摸不清这个邑人到底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人和刚才那群邑人绝对不是一伙。
龙婆背上的邑人点点头,似乎对拉姆的诚实回答比较满意,他从龙婆背上下来,对着树林大声喊,“出来吧!”
喊了几声,树林里总算有胆大的邑人冒出头来,但也仅仅是冒出头,带着畏惧和好奇的眼神往这边看。
“我叫基布,也是邑人奴隶,都出来吧,这几只龙婆不咬人。”基布轻轻拍着最大的那只龙婆的头,仿佛这不是一头凶猛的怪兽,而是寻常耕地的牛。
“基布?”树林里有人高声叫起来。
“巴艾?”基布欣喜地喊出来。
一个邑人从林子里一瘸一拐地跑出来,几只龙婆竟然主动让开一条道,巴艾试探着往前走,龙破们把头贴在地面,巴艾这才放心来到基布面前。
巴艾双手紧紧握住基布的手臂,从上到下把基布仔细打量。“我真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哇喇呢?”基布把目光投向树林。
“我在这里。”哇喇也从树林里走出来。看到龙婆驯服地趴在地上,邑人们6续站到了树林外面,但还是不敢靠近。
基布拍了拍最大的那条龙婆的头,“回去吧。”
几只龙婆站起身来,摇着尾巴朝着它们来的方向走去。当几只龙婆的全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邑人们这才慢慢靠拢过来。
巴艾指着龙婆消失的方向好奇地问,“它们?”
基布正要解释,一个老者来到基布面前,一句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其他邑人也跟着跪成一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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