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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姑娘们的婚事(第1页)

谁都没想到,琼芝还有这样的手段,一不打二不罚,云芝在屋里摔摔打打,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云芝不喜欢屋里的物件吗?琼芝命人把物件都撤了,一来避免云芝见了心烦,又要摔摔打打伤了自己,二来舒家虽然不缺钱,可也经不起云芝这般浪费。舒老爷听说后,当着张氏夫人、二少奶奶和琼芝的面,狠狠地夸了琼芝一顿。琼芝自然是高兴的,却不像从前一般,吵嚷的全家都知道,倒是越稳重了。兰芝还是特意留心,才知道的。

是以,以后的日子,舒家就平静了许多。英芝忙着绣嫁妆,琼芝帮二少奶奶管家,兰芝跟着姑姑们学规矩,祥芝和岩弘一起读书,云芝禁足攀枝居。

兰芝如往日一样,早早候在学堂,等姑姑们来。这几日兰芝也在想着,自己身边的人纵使万般小心,只有千年做贼的,哪里有千年防贼的,银针只能测出劣质的砒霜,其他的毒可怎么办?自己这次准备带的陪嫁,都不懂药理,日后入了成王府,看来是要找一个妥帖的大夫才是。入成王府是入成王府的事,自己又该如何躲过成婚前的毒杀?

兰芝想的入神,没留意姑姑们已然到了。

“三姑娘?姑娘?”兰芝被小女官打断了思绪,赶忙向姑姑们行礼,“姑姑。”

“三姑娘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姑姑顺口问了一句。

兰芝突然有了个想法。

“兰芝素来喜欢野史杂谈,这几日空闲时随手翻了翻,看到唐中宗被妻女合谋下毒,暴毙身亡,兰芝惶恐。”自己的见识自然比不得宫里来的姑姑,宫里见不得人的事儿多了,姑姑们自然比自己更知道该如何试毒。

“三姑娘在看唐史。”姑姑是宫里出来的,各类史书也多少通一些。

“唐中宗后世虽评其碌碌无为,可却遭妻女毒杀,兰芝惶恐,舒家虽蒙圣上大恩,赐婚成王,兰芝担心他日……”兰芝没说下去,也尽量让自己显得手足无措些。倒也不是兰芝可以表演什么,这一年来,兰芝常梦到上一世自己被毒杀的那天:自己和姨娘好端端的一起吃饭,姨娘就忽然倒了下来,接着自己也坐不住,喘不上气,看不清人。那种无助与绝望,兰芝怎能不怕。

姑姑们都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人,什么场景没见过,兰芝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如今圣上春秋正盛,诸皇子之间已经有些不对付了,他日圣上龙驭归天,诸皇子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兰芝是未来的成王妃,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思虑,确实不简单。

“奴婢恰知几个试毒的偏方,可说与三姑娘,三姑娘留着防身也是好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姑话里有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

“兰芝明白,兰芝谢过姑姑。”兰芝怎么可能听不出姑姑的意思,兰芝从无算计的意思,因为兰芝根本看不上那些所谓的算计。在舒家,爹爹疼爱,姐妹和睦,自己又有个不错的姻缘,这便够了。兰芝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也是从姑姑们教过兰芝一些简单的试毒方式之后,兰芝总会饭前先试上一试,兰芝的起居,都是由采薇她们贴身照顾的。饭菜自厨房做好之后,由采薇她们亲自去厨房取出来,然后便到了兰芝手里,中间从不假他人之手。采薇她们也很小心,从厨房盖上食盒的盖子开始,到兰芝打开食盒,中间不会有任何人动食盒。

“姑姑新教了些试毒的法子,说是宁可学着不用,也要懂些,我便多试试。”兰芝也跟采薇她们解释道,兰芝不是不相信她们的,兰芝既然决定带她们一起去成王府,便是信得过她们的,有的话还是提前说开的好,免得大家都心有芥蒂。可上一世也是确确实实吃了有毒的吃食,自己和姨娘才一命呜呼的。

采薇她们自是理解自家姑娘的,自家姑娘向来勤勉,虽说只上半日的课程,另外半日也会在院子里好生练习姑姑们教的内容,也会和女使们一起沟通交流。采薇她们也只当兰芝如往常一样,只是在练习姑姑们教习的内容。

舒家四位姑娘均已及笄,英芝和兰芝的婚事已定,英芝纳征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兰芝这边还没有动静,兰芝的婚期自然是要圣上钦点的,舒家上下插不上话。舒家待嫁的姑娘还有琼芝和云芝,待娶的还有三少爷,现在舒老爷和张氏夫人,自然忧心孩子们的婚事。其实三少爷还不着急,舒老爷的意思是,明年春闱,三少爷还是大有希望的,等中了进士,三少爷谈婚论嫁才更有底气。舒老爷和二少爷都是走的科考路子,经验还是有的,只要三少爷保持住,明年春闱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姑娘们的婚事,倒是该好好上心上心了。

“如今英儿和兰儿的婚事已经定了,琼儿和云儿的,也要早做打算。”舒老爷一边泡脚,一边跟张氏夫人说道。

“是,妾身也一直留心着,可老爷,这女婿可不是地里的菜,说有就有的。”张氏夫人也贫了起来。

如今兰芝是成王妃,舒家有一个做王妃的女儿,琼芝有一个做王妃的妹妹,来求娶的人家自是不少。便是之前觉得有些高攀的国公府,如今也上门来看琼芝,张氏夫人很是高兴。但毕竟涉及到女儿的后半辈子,张氏夫人还是很谨慎的。

张氏夫人把最近漏了口风的,拟了张单子给舒老爷看。

舒老爷看完不由得皱起了眉,怎么说呢,非富即贵,传出去,只怕对舒家不利。可想想也是,自家女儿正值妙龄,名单上面的儿郎,确实都是门当户对。圣上总不至于连这个也要计较吧,还是小心为上。

“虽是给丫头们议亲,你也多留些心,处事谨慎些,别落下什么话柄。”舒老爷提醒张氏夫人。

“妾身省得的。”张氏夫人应了下来。

“这几家就算了,”舒老爷用手圈了几家,“当年舒家根基不稳时,没少落井下石,如今舒家有起色了,便贴了上来,日后舒家若碰上个什么关口,还指不定要怎样呢,琼儿真要过去,我也不放心。”

张氏夫人点了点头,顺手拿笔将这些人家圈了起来,不继续考虑。

“这几家你给我抄一份,我留意打听打听他们家的儿郎如何,再做打算。”

张氏夫人没有任何异议,舒老爷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涉及到女儿的婚嫁大事,舒老爷虽然见着女儿,笑脸少些,可到底是爹爹疼女儿,自然会好生替女儿考虑着。

“这些都是说琼儿的,有说云儿的吗?”舒老爷不由得好奇,琼芝是舒家嫡女,上门说项的人多些,倒也在情理之中,云芝也是正值嫁龄,又有个王妃做姐姐,应该也有不少人上门才是。

“老爷可别说妾身偏心,这些日子下帖子的不少,可大多都是冲着大丫头和琼儿的,有的人家一听说大丫头已经许了人家,便告辞了。”冲着英芝的人家,怕是门第不高,听说英芝许了人家,直到自家高攀不起嫡女琼芝,便早早告辞了。舒家有五位姑娘,除过最小的姑娘舒祥芝年纪尚小,其他四位姑娘均已及笄,三姑娘舒兰芝又新得圣上赐婚,能到舒家上门说项的人家,怎会不知舒家还有位未出阁的庶姑娘,四姑娘。英芝也是庶出,听闻英芝许了人家,大可问问云芝的情况。张氏夫人不舍得自己亲生的女儿到门第不高的人家受苦,一个庶出的姑娘,张氏夫人还是肯的。可根本没有人主动问及云芝,张氏夫人本来也就没有多少真心帮云芝找人家,这下更好,张氏夫人连开口都不用了。

“当真如此?”舒老爷的语气明显不悦。

“这是这些时日下的帖子,老爷自己看吧。”张氏夫人赌气塞了堆帖子给舒老爷。

舒老爷随便翻看着,都是邀舒家姑娘一道游玩的,马球、雅集、乔迁、满月,没什么特别的。有的未曾明写,只说是请舒家姑娘们,有的则是直接写明请大姑娘、二姑娘如何如何,却未见一份是请四姑娘如何如何的。

舒老爷看着,眉毛都要拧成个“川”字。

“老爷自己看过了,真不是妾身偏心。”

“云儿这……”舒老爷有些话不好直接说给张氏夫人。

“老爷,不是妾身说嘴,四丫头也不知从哪里学的做派,一遇到事儿就哭哭啼啼的,矫揉造作,你们爷们儿们或许会喜欢,可在内宅讨饭吃的夫人们却不喜欢。谁愿意自己的儿媳一身小家子气,只会装委屈,扮娇弱。妾身易地而处,若是老三讨媳妇,这样的儿媳,妾身也是断断不会点头的。”舒老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张氏夫人说的没错,自家的女儿不可能送到别家做妾,舒家丢不起这个人,成王府和皇家更丢不起这个人。舒家的女儿出去自然是正房夫人,可云芝哭哭啼啼的,如何能撑得起家族门楣,若是自己找儿媳,也不希望是云芝这样的儿媳。

“大丫头虽然也是个没脾气的,但请安规矩,从来没坏过,人也老实,木樨轩上下打理的清清楚楚,跟二媳妇管家,也是个明白的,妾身也是放心的。”张氏夫人常年忌惮木犀轩,真的是难得替木犀轩说几句好话。“只是大丫头年纪还小,没经过什么大事,谁不是那个年纪过来的,依大丫头的性子,老老实实的管好家理好事,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四丫头,可就不一定了。”

张氏夫人拿英芝做例子,类比云芝。有些话,张氏夫人没法说,云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和琼芝没少吃她的亏。依着张氏夫人自己的脾气,恨不得一股脑全都倒给舒老爷,但这话不能说。二少奶奶曾叮嘱过张氏夫人,若是舒老爷问起,只说云芝素日哭哭啼啼矫揉造作,别提云芝的“两面派”。自杨姨娘生下了大少爷,张氏夫人和她的情分,早就不如从前了,张氏夫人也多少忌惮着攀枝居。若张氏夫人刻意提起云芝的“两面派”,没有证据,舒老爷未必会信,一个搞不好舒老爷还会认为张氏夫人容不下攀枝居,不肯对云芝的婚事上心。

还是儿媳想的周到,留下了送来的拜帖,这下没有舒老爷说嘴的地方了。也幸亏儿媳反复叮嘱,自己提到云芝才格外注意,没有多说些什么。舒老爷虽然皱着眉,却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着云芝。

舒老爷确实头疼,琼芝的事儿好办,那几家的儿郎,自己可以托人细细打听着,若真是个不错的,再报给张老夫人知晓。琼芝的事,必然得张老夫人点头才行。可云芝又当如何?虽说云芝才及笄,倒也不着急,可如今连一个说项都没有,舒老爷又如何不着急。

舒老爷泡好了脚,张氏夫人命人将水端了出去,忙了一天,张氏夫人是累了,再过些日子便是英芝纳征的日子,英芝是舒家第一位纳征的姑娘,可是得好好操办,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还有几个姑娘的嫁妆和三少爷的聘礼。大丫头是低嫁,按照舒家的规矩,需在定例的基础上再添上些。琼儿大概率是高嫁,那几个公府和侯府都不错,看老爷打探下来如何。琼儿是自己生的,自然不能让琼儿受委屈,自己也打算再舒家定例的基础上再添上些,再放些自己的嫁妆。三丫头是嫁入皇家,嫁妆有皇家的规矩,待婚期定下再做打算不迟。四丫头,就按舒家的定例好了。还有老三,老爷是打算明年春闱过后在给老三议亲的,现在准备聘礼是有些早,自己可以在嫁妆里挑些好的,给老三留着。老三可要给为娘的争口气,明年春闱,一鼓作气,考出个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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