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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压抑，喃喃道，&1dquo;我有什么好，等同废人。”大约是嫌话题太沉重了，自顾自展开帕子给她擦脸。左一下，右一下，放轻了手脚，像在照顾孩子。

  她到底不好意思，接了手道，&1dquo;我自己来。”

  他笑吟吟看她，即便只是看，也是心满意足的。稍隔了会儿道，&1dquo;九郎下月成亲，我那时候怕是不在京畿，到时要你一个人赴宴了。反正十一王妃也要吃喜酒去的，不怕没人做伴。”

  她愕然抬起头来，&1dquo;怎么偏是那个时候！外埠出了事么？”

  他点了点头，&1dquo;南苑一个刺史作乱，里头牵扯了些事，要我亲自去处理才成。对不住，大婚没多久就撇下你一个人。你且耐下xing子来，毕竟大王死后圣人还未立太子，这趟是我建功的好机会。倘若一举拿下，那我便能还你个皇后的衔儿了。”

  ☆、难留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奉命出京了，弥生替他准备好换洗衣裳和细软，原想送他出城，他一百二十个不答应。只说不愿意她劳顿，天热起来了，还是在家里将养着好。临时走鼓起勇气在她颊上亲了一口，弥生没说话，却有静而温暖的细流流过心头。

  她送他出门，他身边的小厮是她挑的，心眼很是伶俐，在他跟前伺候她也放心。也没旁的可嘱咐，单叫他仔细身子，闲了写信回来，快些回转。

  他骑在马上低头看她，她云髻高盘，眼波明媚。站在日光下，那点从容淡定的作派倒像寺里的菩萨，莫名叫人平静安宁。

  &1dquo;等着我回来。”他说，脉脉一笑。

  还没走就开始想家，早些把事办妥，也好早些回来。他转过脸去，在马臀上抽了一鞭，那马直往城门方向纵开去。弥生目送他，奋起的马蹄后扬起漫天尘土，渐渐走远了，看不清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轻省，看书练字，养花养糙。院里种了棵高大的楝树，长在背yīn的地方。午饭过后在树底下摆张美人榻，在那里歇觉，风一netg漫惬意的味道。

  百年如今住在边上的小跨院里，每天学里回来就由奶娘带到她面前来问课业。美人榻边上供了个小桌，点上一炉檀香，他在那里做学问。写好了字背书，书背完了就赏碗糖莲子。弥生跟他坐在一起吃小食，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聊学堂里有意思的事，聊弥生养的小兔子。

  &1dquo;家家这兔子好玩得紧，送给我吧！”

  弥生摇摇头，&1dquo;那可不成，你要我另买只给你，这只养得时候久了，舍不得了。”

  百年问，&1dquo;那是在哪里买的？”

  她答不上来，&1dquo;是个故人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哪里买的。据说是从胡人手上得来的，长不大，叫蝴蝶兔。”

  百年失望的叹口气，&1dquo;家家的故人被人骗了，蝴蝶兔毛色偏huang，两只耳朵短小些。家家的兔子眼睛一圈有黑线，耳朵竖得那么高，分明就是只海棠兔嚜！”

  弥生霎了霎眼，乐陵殿下学富五车，居然被胡人骗了，看来也不是那么滴水不漏的。她笑了笑，&1dquo;我那故人经常自以为是，自大又猖狂，出点差错也难免。”

  百年一副心领神会的表qíng，小小的人坐在席垫上，纱笼帽、广袖衫，就是个缩小的广宁王。弥生看着很喜欢，弯下腰问他，&1dquo;百年，你愿意给我做儿子么？”

  百年重重一颔，&1dquo;我已经是家家的儿子了，我阿娘曾和我说，跟着家家才有出息。阿耶不喜欢我阿娘，我以前看见阿耶拿鞭子打阿娘，不许阿娘穿衣服，叫阿娘跪在那里&he11ip;&he11ip;”他说着瑟缩了下，&1dquo;好可怕，我阿娘被他打得满身是血，还不许我说出去。家家，阿耶对你好么？阿耶喜欢你么？”

  弥生有些意外，百年的描述和二王的为人大相径庭，怎么可能呢！大约是孩子做梦或者臆想，当不得真的。她在他肩上拍了拍，&1dquo;别瞎说，被你阿耶听见了要不高兴的。”

  百年耷拉下了脑袋，嗫嚅着，&1dquo;我没有瞎说，阿耶就是这么对我阿娘的。百年喜欢家家，不想让家家也挨打。家家还是小心些，放把剪子防身也好。”

  弥生和元香jiao换了下眼色，元香皱起眉道，&1dquo;大公子，这是你阿娘叫你来说的么？”

  大邺建朝以来等级森严，大妇和婢妾家jì间一般不走动，没有传召，连晨昏定省都不必。因为妾侍地位实在太低，连进上房的资格都没有。自己不能来搬弄是非，脑经动到了孩子身上。元香立刻就想到这个，叉起了腰对弥生道，&1dquo;殿下要容忍下人泼郎主脏水么？依我说叫来问问，也好知道她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