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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明一时哑口,明明更好的摆在面前,顾长愿居然惦记着嵘城研究所那点不起眼的东西?
顾长愿明白了,何一明根本没考虑这个。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何一明俊朗的脸上。多好看的脸,眉如峰,眼如星,连下颌的弧线都带着一股锐劲。论年龄,何一明比顾长愿大一岁,31过半,不年轻了,但年龄不但没有使他的颜值褪色,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使得何一明少了几分青涩,多了睿智和冷峻。七年前,顾长愿就为这张脸疯,现在仍然觉得好看。
顾长愿移开目光,心不在焉地看着桌上的试管架:“你什么时候能为别人着想?”
“啊?!”何一明蓦地瞪大眼,冷着脸与他对视,片刻之后,自嘲一般大笑起来:“我要不是为你着想,我会想方设法带你去gcdc?我嘴皮子都说干了,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撑着?”
何一明双手环胸,皱起眉,微仰着头,是顾长愿熟悉的模样,张扬又高傲。顾长愿心里一阵酸楚,不知该看向哪里。窗户起了雾,倒映着黑云。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不是想带我去gcdc……”
何一明愠怒:“那是什么?”
“你是想让我去做你的项目,你缺一个助手。”
何一明一头雾水:“有区别吗?”
顾长愿一顿,反倒被问住了,说不出个所以然。
何一明说:“我们是搭档。”
顾长愿轻轻笑了:“你这么说,舒砚可要生气了。”他揉了揉麻的腿,站起来,“我们四年前是搭档。”
冷风从门缝钻进来,房间里充斥着嗡嗡的杂音,被胶带缠了七八圈的窗户在狂风中哐当作响。
何一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双肩微微抖,顾长愿该说的都说了,深吸了一口气,朝里屋走去,正好撞见舒砚冲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舒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抓住顾长愿手腕:“快来看看!”
顾长愿和何一明对视一眼,跑进里屋。
观察箱里,小猴子脸色灰,眼睛鼓得只剩下大团眼白,血液从鼻孔涌出来,双手撕扯着胸口的毛,一把一把硬扯下来,塞进嘴里。
顾长愿:“这是?”
舒砚急得脸通红:“突然就这样了……”
“感染末期了,先把症状记录下来。”何一明给注射器注入氯胺酮,顾长愿见状,拿着伸缩杆从观察箱顶部伸进去,卡住小猴子,何一明要麻醉它就必须打开箱门,但现在小猴子意识不清,还狂,万一它趁机逃脱或者攻击,就会把恶沱传出去。
顾长愿冲舒砚说:“去把何一明的防护服拿来,你也换上。”
“好。”舒砚架好摄像机,对准观察箱,又去拿防护服和面罩。顾长愿把小猴子扒到角落:“我按住它了,开门吧。”
舒砚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箱门,一股腐肉的恶臭散出来。
小猴子毫无知觉,只扯着胸口的毛,扯得胸口又红又肿,全是流着血的孔眼,舒砚看着都觉着疼,不忍心地撇过脸。
顾长愿死死压住它的前肢,生怕它突然跳起来伤了人,何一明瞄准小猴子双腿,迅把氯胺酮注进去,又换了针管,抽了一管血。
“关门。”何一明说。
舒砚赶紧关上箱门,退了好几步,脸上挂着惊恐:“怎么突然就病了?”
顾长愿松了一口气,盯着何一明手里的血样:“免疫系统扛不住了吧,听说汪家的厨子死前也是这样,突然就七窍出血,全身抽搐,乱踢乱打。”
病毒刚附着在健康的细胞上的时候,还会和免疫系统争斗几个回合,一旦成功侵入,就会有十万到百万的病毒从破裂的细胞中溢出,这几乎不花时间,就像一场暴行。
“那它岂不是……”舒砚瞅了一眼渐渐昏迷的小猴子,把‘快死了’三个字咽回肚里:“现在怎么办?”
何一明在离心机前分离血清,他需要立刻知道血液里的病毒滴度,判断血清是否起了效果。
顾长愿略一思索:“有没有想过加m1干扰素?”
何一明回过头,目光紧锁在顾长愿身上。
“2ox4年,a国爆的埃博拉疫情时候,国际救援队尝试过注射过低剂量的m1干扰素,有8个感染者由此延续了生命,虽说只是个例,还没有找到m1干扰素和治愈的关联,但恶沱和埃博拉同属丝状病毒科,还有47。1%的同源性,我觉得可以一试。”
舒砚眼前一亮,随即又叹气:“m1干扰素很稀有啊……咱们研究所都没有,国内应该没哪家有了吧。”
“不算稀有,gcdc有,我来联系。”何一明把试管交给舒砚,坐在电脑前邮件。
顾长愿忧心忡忡地看向观察箱,小猴子昏睡了,双手垂在胸前,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两腿间的皮肤已经黑。
“你可得活下去……”顾长愿轻声说。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
·
“喝点水。”
舒砚脱了防护服,端来两杯热水,他身心俱疲,好像刚从战场上艰难逃出来。
“何博士还是挺可靠的。”他看着电脑前忙碌的背影,抿了一小口。
顾长愿捧着杯子,漫不经心地说:“学术上,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了。”
舒砚凑到顾长愿耳边,压低声音:“要是余情未了,就呗,何博士一表人才,地位又高,你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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