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34页（第1页）

  &1dquo;阿克！”它又叫唤了一声。

  杰克多多少少缓过神来。&1dquo;好吧。”他向四周张望着，说：&1dquo;行。不过要慢一点。”

  &1dquo;噢。”奥伊答应了。但是，即使是杰克也感觉得到：貉獭嘴上答应了，却一肚子不满意。

  杰克继续往前走，那只是因为别无选择。他走上了斜坡，钢轨上遍布繁盛的绿草（在奥伊看来，这条路直直，一点儿倾斜都没有，事实上，从他们下完楼梯之后，路一直很平坦），并且朝着蕨类藤蔓纠缠的洞口走去，同时也在走向疯狂嘶叫的猴子，以及狩猎中的狮子，每一声咆哮都把人吓得两腿软。那歌还在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唱个没完

  （在村庄里&he11ip;&he11ip;在丛林里&he11ip;&he11ip;嘘！我亲爱的，别吵醒我亲爱的宝贝&he11ip;&he11ip;）

  现在，他完全想起这歌的名字了，甚至演唱团的名字

  （以下是护身符乐队的《狮子今晚要安睡》，来自本周排行榜，可不是自我们的内心）

  杰克爬到了斜坡的顶端，也就是丛林空地的边缘。他从浓密交叠的鲜绿阔叶和亮紫花朵间看过去（一条小青虫悠闲地在一朵花心游荡），就在他张望出去的那个瞬间，电影的名字突然冒出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他浑身战栗着，从后脖颈一路凉到脚底心。片刻之后，第一只恐龙从密林里（苍茫无边的古树林）走了出来，走到了这片空地上。

  5

  很久很久以前

  （小得咪咪点儿）

  当他还是个小小孩儿；

  （给你一点再给我一点）

  很久很久以前，母亲跟她的艺术俱乐部去了蒙特利尔，父亲去了维加斯参加年度秋季演出展；

  （黑莓酱和黑莓茶）

  很久很久以前，巴玛只有四岁——

  6

  只有巴玛是个好名字

  （肖太太，格丽塔·肖太太）

  她切下三明治的硬面包皮，她把他在幼儿园画的画用塑料小水果形的磁铁吸在冰箱门上，她叫他&1dquo;巴玛”，这是对他意义非凡的昵称

  （对他们）

  因为他父亲在某个醉醺醺的周六下午教他唱歌，&1dquo;野一点，野一点，摇动你的红潮旗，我们不跑，我们不藏，我们是巴玛红潮队1『注：指的是美国著名的&1dquo;阿拉巴玛红潮”橄榄球队。』！”所以她就叫他&1dquo;巴玛”，这是个秘密的名字，他们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别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这感觉就像是有一栋小屋可以让你钻进去，在吓人的树林里有一间安全舒服的小屋子，屋子外面阴影密布，看起来都像是怪物和食人大魔鬼和老虎。

  （&1dquo;老虎，老虎，太聪明，真聪明，”母亲唱给他听，因为她觉得编点儿歌挺不错，还有就是&1dquo;我听到一只苍蝇嗡嗡飞&he11ip;&he11ip;就是我死的时候，”这儿歌让巴玛·钱伯斯害怕得浑身抖，但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有时在夜里、有时候也会是午睡时，他躺在床上想：我会听到一只苍蝇飞来飞去的，那就会是我的死神苍蝇，我的心跳会停止、舌头会耷拉下来堵在嗓子眼，就好像石头压在了井里，这些就是他拒绝承认的回忆。）

  有一个秘密的名字感觉很好，当得知母亲要为了艺术去蒙特利尔、父亲要去维加斯出席有线闻网的节目时，他就让母亲要求格丽塔·肖太太留下来照看他，他母亲最终让了步、同意了。小杰克知道肖太太不是妈妈，而且格丽塔·肖太太不止一次地对他讲过：她不是妈妈

  （&1dquo;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你妈妈，巴玛。”说着，她给他一个盘子，上面有花生酱、培根和香蕉三明治，硬边都切去了，好像世界上只有格丽塔·肖才知道怎么切硬面包皮似的，&1dquo;因为那出了我的工作范围。”

  （而杰克——在这里他只是巴玛，他在他们中间就是巴玛——不知道如何能准确地告诉她他很清楚，很明白，很知道，但是他要和她待在一起，直到真妈妈出现、或是等到他长大、直到不再害怕死神苍蝇的时候）

  杰克说别担心，我很好，可是他还是很高兴是肖太太留下来、而不是那些看孩子打工的外国留学生，她们穿着短短的小裙子，总是玩她们的头和口红，可对他小杰克却一点不在意，也不知道在他那隐秘的心中他叫巴玛，那些小雏菊梅

  （他父亲把所有靠看孩子赚零花钱的女孩们叫作&1dquo;雏菊梅”）

  都愚蠢愚蠢愚蠢。肖太太不蠢。肖太太给他吃小点心，有时候她说那是下午茶，有时候甚至说：高级茶，不去管那到底是什么吧——乡村奶酪和水果，还有一块切去了硬边的三明治，奶油冻和蛋糕，前夜鸡尾酒会上剩下的鱼子面包——她把这些小点心端出来时总是唱着同一小曲儿：&1dquo;一块小点心，小得咪咪点儿，给你一点再给我一点，黑莓酱和黑莓茶。”

  他的房间里有台电视机，每天大人们一走他就在房间里吃放学后的小点心、一边看啊看啊看啊，他听得到厨房里她的小收音机，老是在放老歌，老是cBs频道，有时候他还听见她、格丽塔·肖太太跟着四季乐队、旺达·杰克逊、李·多赛2『注：这些都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美国著名的乐队和歌手。』一起唱，有时候他还假装相信大人们都死于飞机坠毁，而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真的变成了他的母亲，她会叫他可怜的小家伙或是可怜的小孤儿，然后会有某种魔力转换生效，她就会爱他，而不是照料他，爱他爱他爱他就像他爱她那样，她是他的母亲（也或许是他的妻子，对于这两者的区别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会叫他巴玛，而不是亲爱的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