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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孩子们，快点来吧。这是我对你们的希冀。尽你们所能，越快越好。因为这不仅是我个人疏忽的问题，你们懂的。丁克的脾气很暴躁，还养成了个坏习惯：只要有人触动了那根筋，他就脏话连篇地滔滔不绝。在那种口不择言的状态下，他很容易说错话。而锡弥呢，虽然他尽了全力，但如果有人问了奇怪的问题，或是现他举止怪异，而我恰好不在他身边因而无法弥补，那就&he11ip;&he11ip;”

  布劳缇甘没有说完这句话。据这几位聆听者的理解，他无需说完。

  3

  当他再次开口时，告诉了他们自己生于一八九八年，出生地在康涅狄格州米尔福德。听到这样的开场白，我们都很清楚——这总是标志语——且不论效果好坏——意味着将有一篇自传随之而来。就在定心聆听的时候，枪侠们又遇到另一种熟稔的感受；甚至奥伊也觉得有点耳熟。一开始，谁也不曾有这样的联想，但那念头终于及时地闪现在他们的头脑里。泰德·布劳缇甘，这个四处流浪的会计师，虽然不是四处流浪的牧师，但在很多方面都酷似唐纳德·卡拉汉神父。他们可能是双胞胎。而这六个聆听者——算上在洞口毛毯帘外的狂风中蹲伏的那一个——带着越强烈的同情心和谅解聆听他的故事。为什么不可能呢？在布劳缇甘的故事里，酗酒并非如同在神父的故事中那样身为主角，但这同样是一个关于沉溺和与世隔绝的人生故事，是一个世外之人的故事。

  4

  十八岁那年，西塞罗·布劳缇甘被哈佛大学录取了，他的蒂姆叔叔也曾毕业于哈佛，那时膝下无子，求之不得地自掏腰包，让侄子泰德接受最高等的教育。而蒂莫西·艾特伍德当时只知道，一切都顺利极了：申请入学，录取通知，亲侄子在任何领域都表现完美，光荣毕业，准备在一战后的欧洲做为期六个月的旅行之后，继承叔叔的家具业。

  而蒂姆叔叔所不知道的是：在入读哈佛之前，泰德一心想入伍——也就是很快将为世人所知的&1dquo;美国第三远征军”。可医生对他说：&1dquo;孩子，你的心脏杂音太厉害了，听力也不合格。现在你打算对我说，来之前你压根儿不晓得这回事儿？你以为这样能蒙混过关吗？听着，要是我说话太难听了你就包涵着点，小子，你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机灵呢！”

  然而，泰德·布劳缇甘却决计施展手脚，这之前他从来没真正出手过，甚至过毒誓：他将永远不出手。但那时，他要求军医随便选一个数字，可不是从1到1o那么简单，而是在1到1ooo里面随便选一个数字。军医心里想着748，完全是为了看他出洋相（那天，哈特福德1『注：哈特福德是美国康涅狄格州府。』在下雨，也就是说，征兵办公室里很清闲）。泰德二话不说把这个数字说出来了。接着再来，419&he11ip;&he11ip;89&he11ip;&he11ip;997。随后，泰德再请求他心想着某位名人、无论在世与否，接着，他对医生说出了那个名字：安德鲁·詹森2『注：安德鲁·约翰逊，于一八六五年任美国副总统。』，可不是安德鲁·杰克逊3『注：安德鲁·杰克逊，美国第七任总统。任期自一八二九年至一八三七年。』，而是安德鲁·詹森，医生先生终于惊呆了。他叫来了另一位医生，是他的朋友，泰德二话不说，又从头来了一遍&he11ip;&he11ip;但这次有一处例外。他让第二位医生随便地在1到1oooooo之间挑选数字，接着告诉他说，他想的数字是8746o。这第二位医生在听到答案后的一刹那间面露惊诧之色——事实上，该说是，懵了。&1dquo;对不住，小子，”他说，&1dquo;你只是少说了13oooo。”泰德看着他，可没有笑，看着对方满脸猥琐、甚而毫不自觉的奸笑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但他才十八岁，对这种纯粹信口雌黄、尽说着毫无意义的谎言的家伙没有经验，他还年轻着哩，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占了暂时上风。但与此同时，二号医生那下流的邪笑却自动消失了。二号医生转向一号医生，说道，&1dquo;山姆，瞧他的眼珠子——瞧他的眼珠子怎么回事儿？”

  一号医生举起一只检查镜想去照照泰德的眼珠子，可被泰德不耐烦地一把拨开了。他走向镜子，看到了自己的瞳孔一会儿扩大、一会儿缩小，他很清楚，即便没有看到一闪一闪晃眼的景象或是镜子的反光，这种事情也会生的，但他对眼珠子的变化毫无兴，尤其是眼下这当口。现在，惟一挑起他兴的事情是：二号医生耍了他，而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耍了。&1dquo;这一次，你把数字先写下来，”他再次出邀请，&1dquo;写下来，你就不能作弊了。”

  二号医生气得大吼大叫。泰德只是再三重复自己起的挑战。山姆医生拿来了一张纸、一支，二号医生也收下了。他正打算写下一个的数字，却又左思右想，最后把摔在山姆的书桌上，说道：&1dquo;这都是街头卖艺的把戏，山姆。要是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可真是个瞎子。”说完拂袖而去。

  泰德邀请山姆医生再来想一个家人，随便哪门子亲戚都成，片刻之后，他对医生说：他心想的是自己的兄弟盖伊，盖伊四岁时死于阑尾炎；从那以后，他们的母亲就把盖伊称为山姆的守护天使。这一次，山姆医生的模样活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到了最后，他害怕了。不管是因为泰德眼珠子忽大忽小的模样，还是这种毫不费劲的心灵感应术表演，还是泰德又开始说&1dquo;我能看到一幅景象&he11ip;&he11ip;稍等&he11ip;&he11ip;”总之，山姆医生终于怕得不行了。他在泰德的入伍申请表上死命敲下&1dquo;不合格”的大红戳，使出浑身解数只想摆脱他——下一个，谁想去法国闻闻芥子气？——但泰德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虽然不算很使劲，但绝不是闹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