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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华那日离开之后，又是许久不见踪影。两个月后的某天下午，素修正独自坐在石桌旁下棋，忽听外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翠峰山向来人迹罕至，除了章华跟龙定珠之外，几乎无人到访。因而素修原是不打算理会的，但那敲门声来得甚急，久久不曾停歇，实在无法忽视。犹豫片刻后，到底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立在外头的人果然是章华。

  他这回依然是珠翠满头、环佩叮当，但面孔似乎比平日更加苍白了几分，眼角微微下垂着，薄唇红中泛紫，模样十分恐怖。他见着了素修之后，并不像往常那般吵吵闹闹，仅是咬了牙，一个劲的挤进门去。

  「你&he11ip;&he11ip;」素修蹙了蹙眉，开口yù言。

  章华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手指微微抖，断断续续的说：「房间&he11ip;&he11ip;」

  「啊？」

  「你的房间在哪里？」

  素修被问得一头雾水，怔怔的答不出话来。

  章华亦不再多言，只抓紧了他的手臂，直接迈开步子，急急朝那几间竹屋走去。素修难得瞧见他这般反常的模样，一时竟忘了挣扎，呆呆跟着他走了一程。两个人在竹屋外立定后，章华只稍稍迟疑一下，便认准了素修的卧房，一头冲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极为朴素，除了一张普普通通的木netg外，就是满柜子的书。

  章华喘了喘气，伸手指住正中央的那张netg瞧起来很舒服，我能不能上去睡一睡？」

  素修又是一怔。

  章华不待他答话，便先往前走了几步，翻身上netg，倒头就睡。

  素修完全不明白他在搞什么花样，隔了好一会儿，方才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冷冷唤一声：「喂，你到底想gan什么？」

  「嗯，我在睡觉啊。」章华应了应，黑眸半睁半闭，迷迷糊糊的喃，「我整整三天没阖过眼了，好困。」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个乌黑亮的木盒子来，随手递给了素修。

  素修低头一看，不觉又吃了一惊，轻声道：「天山雪莲？」

  「嘿嘿嘿，我刚从雪山上摘回来的。」章华揉了揉眼睛，懒洋洋打个哈欠，笑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雪莲刚刚开放时的药效最好，所以&he11ip;&he11ip;」

  「所以你就在雪山上守了三天三夜，等着它开花？」

  「哈，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只花了两个月的功夫，就寻到了天山雪莲，然后又&he11ip;&he11ip;」后头的话越说越轻，渐渐没了声音。

  素修心中一动，慢腾腾的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呼吸平稳，睡得正熟。

  素修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想起自己的netg被那只笨狐狸给霸占了，不觉皱起眉来，掌心里白光点点，打算直接将人推下netg去。

  谁料章华反手一抓，恰好握住了他的手，虽在睡梦之中，面上却是笑意盈盈，一遍遍的低喃某个名字：「素修素修素修&he11ip;&he11ip;」

  章华每念一次，素修脸上的表qíng就愈冷一分，到最后，竟是寒意凛然、骇人至极。但他的面色虽然难看，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彷佛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啪」一声甩开了章华的手，转身就走。

  结果，素修非但没有将人赶下netg去，反而掉头离开了屋子，自去隔壁房间炼丹。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当他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章华早已醒转了过来，正倚坐在netg边，认认真真的梳妆打扮。

  眉若远山，瞳如墨点，唇似飞樱。

  素修眼见着他涂脂抹粉，把好端端的一张脸糟蹋得恐怖如鬼，忍不住轻轻咳了咳，开口说道：「醒了？」

  章华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就立刻抬了头，粲然微笑：「是啊，你的netg睡起来果然比较舒服。」顿了顿，黑眸滴溜溜一转，小声加一句：「当然，你若是肯陪我一起睡的话，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素修把眼一瞪，假装没听见他那句话，只扬了扬手中的乌木盒子，冷声道：「以后别再gan这种蠢事了。」

  「啊？」

  「无论是天山雪莲还是千年人参，我都可以自己去采，不必你多费功夫。」

  闻言，章华面上的神qíng黯了黯，但随即又扯动嘴角，笑得愈灿烂，语气轻快的说：「我明白。你的法力这么高qiang，只要随便施展一下仙术，就能寻到想要的东西，根本不把天山雪莲或是千年人参放在眼里。可是，你自己找到的，跟我送来给你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喜欢一个人，并非只在嘴上嚷嚷几遍就够了。我这么喜欢你，当然想要投你所好、讨你欢心啊。」章华睁大了眼睛，直直的与素修对视，一字一顿的说，「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努力，哪怕全是空抛jīng力、枉费心机，我为了你做这些蠢事的时候，还是觉得&he11ip;&he11ip;相当幸福。」

  一阵静默。

  素修慢慢瞇起眼睛，盯着章华看了许久，方才转开头去，冷冷哼道：「无聊。」

  章华哈哈大笑几声，并不反驳，只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小心翼翼的问：「素修，我昨天好像在你房里睡了一夜？」

  「嗯。」

  「那你现在&he11ip;&he11ip;」万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模样楚楚可怜，「是不是打算赶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