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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倒出来几滴，入了土很快没了踪迹，但却让人更疯狂了。

  接下来有更多人动了。那些人像饿狼一样把长衫男围住了，恶狠狠地抢下了他的水壶，饼干碎了一地。他拼了命的反抗，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很快他的水壶被夺走，长衫被剥下，怀里藏得银裸子也被拿走。

  几乎半盏茶的时间，这人就几乎赤条条的蜷缩在地上，他周围的几寸之地尘土飞扬。他也如一只即将被斩杀的猪一样，身无寸缕，一无所有了。

  他被打得神志不清了，只是念叨着，&1dquo;那是我娘子的，你们别拿走，我娘子的。娘子的，是我娘子的&he11ip;&he11ip;”他的声音想濒死的野狗那样，&1dquo;娘子，我的娘子&he11ip;&he11ip;”他手虚空地想抓着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能抓住，很快就昏迷过去了。

  然而这闹剧还没过去，那水壶继续被人争抢，许多人趴在地上舔干饼的碎渣，疯狂的挤压着你推我推的争相恐后的找着碎渣，吃的满嘴灰泥土。而那些土匪只是看着，根本不出面。

  长衫男的银裸子被几个高大的壮汉抢走了，最后闹剧在抢着的银裸子的人，冲过去给土匪付了钱要求过路后结束。

  这件事后又有十几个人过去了，而且他们学乖了，过去后在那边再买水吃饼。而且十几个人似乎也认识，一边吃一边很警戒地看着周围人。

  麻木、疯狂、野蛮、秩序崩溃、抢夺、厮杀、残酷而真实。

  周娇路云看的目瞪口呆，路拾大哭起来，周郡托起他，又咬破了手指伸入他嘴里。可惜那手指却挤不出血来，路拾只是吮吸着，却并没有哭了。

  &1dquo;哥?”路云咬着耳朵，&1dquo;我们?”他眼神朝着那水缸和路障而去。

  周郡眼神示意，别轻举妄动。周里正一家还没动，他不想成为靶子。就算他们过去了，没有周里正和其他人的领路，恐怕也会很难。个人的力量再逃荒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这种野外的大自然处处是危险和死亡，他们需要跟着大部队。

  而且他相信除了周里正一家，那个路家婶子，还有王家沟的几个大户，也能凑够银子过去。他要跟着他们后面行动。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怀里有金钗和长命锁，就更不能提前暴露。虽然那些水和饼干极度诱人，但是要忍着。

  王丫此刻已经流不出泪了，不知道自己娘在哪，可是她的网兜还在，那一枚玉扳指也在。早先她就想去买水喝和饼干吃，好有力气去找自己的娘亲，只是实在没力气走动，就没动，然而看了那个长衫男人的下场，她立刻歇了心思。她知道周郡和路拾有金钗，但他们没动。

  路云此刻回头看她：&1dquo;王丫，我们&he11ip;&he11ip;”他哑声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周大福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1dquo;俺爹在前面，想和乡亲们说两句。”

  周娇舔舔嘴唇，小声道：&1dquo;里正爷爷要干什么?”周郡爬起来，&1dquo;你们别动，我去里正那瞧瞧。”

  周里正坐在板车上，&1dquo;我刚才让大福数了数，我们周家村的人只剩下三十个了，从河边出的时候我们有四十六个，这八十里的路一个没少，但昨晚有十六个走丢了。你们有啥想法?李家和常家已经过去了。”

  李家老太爷一直是他们这群流民的风向标主心骨，没想到昨晚闹起来的时候他们李氏一族竟然提前走了。常家倒是还剩下一些人没走，可都是一些零散的，也没几个有见识的，认字的一个都没有。

  周里正一向为李家老太爷马是瞻，如今没了主心骨，他显得极为焦躁。

  &1dquo;我打算呢，在这停一上午，有余力的找找人。别的村子我们不管，可是我们村我想拉一把。”他家的二小子一家现在也不见人影，他害怕凶多吉少，但看着乡亲们熟悉的面容。

  他哑声道：&1dquo;郡小子，二牛，大拴，路阳媳妇、王老弟、周家婶子，你们说有啥想法?不妨说说。”

  第15章商量

  里正的话出口，气氛静默了一瞬。半晌后里正又再问他们有什么想法，才有人开口。

  &1dquo;俺一个老婆子说不好，俺只想找到俺男人和儿子，一起走。”周家婶子第一个说话，&1dquo;俺家都是俺男人做主。”可是他们父子俩现在不知道在哪，昨晚她风湿犯了，儿子说给她找那种湿润的土壤给她敷敷，父子俩就出去找了。但还没等他们回来之后就乱起来了，她一个老婆子也跑不动就没跑，而是原地等着。

  &1dquo;我们夫妻俩跟着乡亲们一起。”路阳媳妇长挽起来，她脸上也风尘仆仆的，但相比其他人算是干净的，&1dquo;路阳缺水了，我这里有个镂空镯子，应该值几个钱，我们夫妻俩不用乡亲们出钱，还能帮一个人过路。”她露出手腕，是她的嫁妆，当初他们逃荒，这些钱财之物似乎都没有食物重要，然而现在又必须用这个。

  二牛憨憨地说：&1dquo;路婶子，我那里还有水，等会拿给路阳喝，你带我和我三花过路成不?”

  &1dquo;成。”路阳媳妇一喜，立刻起身，&1dquo;二牛，你现在就带我去取水。”

  &1dquo;别，别急。”周大福立刻阻止：&1dquo;俺爹话没说完咧。”

  周里正咳嗽两声，喘着粗气道：&1dquo;二牛和路阳家成了，郡小子你呢?”他知道周郡这孩子很坚韧，可是他们几乎没个大人，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能坚持到这里的。周里正道：&1dquo;我算家当，估摸着只能带一个人过路。”他说着有些不忍心，&1dquo;你有没有什么物件可以抵路费的?”还有那个不足一岁的小娃娃，是不是也算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