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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苓也一时恼火。
觉得这件事,荒诞中又夹杂着诡异。
张美玉见她这么快上来,也意外,“不是学长叫你下去吗,这么快回来了?”
眼神瞥到粉色信封,挑眉,“这他给你写的情书?”
谢晓云抱着薯片,乐悠悠走过来,“我还挺想知道院草的情书写的是个什么水平,可惜,我只是个凡人,我不配。”
周苓也:“是今天上午上完课,有个不认识的男生给我的,被他拿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给我。”
“啊?”谢晓云大惊失色,“什么情况啊?”
张美玉:“不会这里面真写了什么吧?那也不对啊,你能有什么事?”
她们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解其惑。
最后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撕开了信封一起看。
然而——
“周苓也,展信佳。其实想过很多次要给你写一封勉强能称之为情书的东西,但是心绪起伏不定,随波逐流,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将心中想法规整安定,好一齐写予你看……”
张美玉刚看了个开头,信纸便被周苓也一把扬过,藏在身后,脸蛋彤红,满眼不可置信。
“这封信是?”
周苓也咬咬唇,“……肖诉今写的。”
一打开,她就认出了他的字迹。
再看这信封,虽然也是粉色,但火漆和原来的不太一样,也没有那根薰衣草梗,而是一支细小的干花。
张美玉:“……?!”
谢晓云:“……?!”
“嗷——,我的眼睛!”谢晓云哭嚎,“这是我该看的东西吗?罪过罪过啊!”
两人识趣散开,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将安静还给周苓也。
周苓也激动得不想坐下,站在桌前,暖黄的台灯恰好照透薄薄的信纸,于是她看清了最底下一张信纸上的落款。
——肖诉今。
难怪,他刚才那样拘谨羞赧,如履薄冰。
他不是将别人的信还给她。
而是郑重转交他为她写的情书。
有了这重意识,周苓也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平和的心态去展开信纸,心跳一次重过一次,满脑子飘飞的红色泡泡在眼前经过。
心理建设好半晌后,她再垂眸。
可是又忽然觉得桌角的灯太亮,刺得她眼皮又酸又涩,还影响她看字,略一晃眼,那一排排的字迹就像一团在暖线下飘飘渺渺的虚光,眨眼飞了。
然后她抬手揿灭台灯,纤薄脊背抵着柜门,借用头顶存在感极低的节能灯去看。
蝇头小字也终于安静下来。
“我得承认你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的人,不管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还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遇见你的那一天,所有的事都很糟糕。冷烟呼啸的冬日,气温低得能看见凝固的透明的空气,人只能用呼出的那口白雾证明自己还活着,倘若没有了动静,他就多少有些超然物外。那天我打了一架吧?对,打了一架,因为在昏昧的巷头碰着个女生,被人堵着、拽着,我看不过眼,想打。其实我从小打过挺多架的,每一次好下场,我没有靠山撑腰,也没有人怜惜,我赔过钱、赔过笑还赔过歉,除了那一时的爽感,什么也没得到。很久以前,颖姐告诉我不要像这样做个堕落的人,活着挺浪费,然后我就不打架了,所以就连唯一一点的情绪起伏也没了。我一度觉得,生活是张白纸,是一汪装在黧黑旧陶罐里的死水。”
“可命运又绞尽心思要证明它待我不薄,于是让我遇见你,在一种极度暴戾、倦怠、冷漠的情绪尽头遇见你。你看见我的时候有点呆,不难猜是被吓的,你一声不吭,苍白着脸就跑了,很怕我会去追你。其实在那一秒,我觉得你也不过如此,甚至有点好笑,你像个逞强的孩子,浑然不知自己乱入到了什么境遇。”
“第二天又遇到你,你不认识我了,明明前一天那么害怕。你的话很少,例行公事,语气柔软恬静,如同你披拂下来的发丝在冷风里扭摆,让人很想一把抓住。如果是当时的我形容那一心情,我会说那源自于我骨子里的恶劣血液。如果是现在的我来告诉你,我会说,那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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