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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来去至多三四日的功夫,留守宅院的几人心里并不慌,可还是盼着主家能早些回来。
陈砚墨的马车宽敞舒适,铺了圈凹形的软垫,中间还有一个小茶几。
郭果儿留在家中看门,他另请王吉荐了个车夫。
陈舍微早间让郭果儿去买了杨梅,虽是晚熟的种,可也是最后一波了。
这杨梅各个大如黄杏,紫黑饱满,珠粒耸然。
果子有多种,脆如嫩梨,软如熟柿,偏偏杨梅不好形容,果肉密实而紧,但又丝毫不硬,更没有果皮保护,裸露的果肉万分娇气,甚至连洗一下都会折损香气,只好径直在口中压裹出梅汁来,酸甜滋味真是旁物不可替代。
陈舍微一连吃了几个,指尖和嘴唇都红艳艳的带点紫,就听谈栩然笑道:“六郎如此模样,艳若桃李,倒媚过女子。”
阿巧正从壶中斟出热茶给陈绛喝,闻言差点连壶也摔了,慌张的看向陈舍微。
可他却半点没生气,反而举了给杨梅给谈栩然,道:“夫人这样笑我,可是怕我吃多了自己没得吃?”
谈栩然嗔怪的睨他,拈了杨梅转脸吃了。
一车四个人,又是夏日,自然闷热无比。
陈舍微鼓捣了半天才把两边的车窗打开,生生用手拔了两枚钉子出来。
他只以为这马车是冬日里使过的,畏寒才封了窗,却不知曲氏用过的马车都是这副德行,仿佛车窗外黏了双眼睛,哪怕只是风过一吹,无意间叫人看了去,也要投缳自尽才行。
凉风吹了进来,陈绛在阿巧怀里翻了个身,睡得也舒适些。
陈舍微抿了抿自己有点红肿的指头,也斜斜一倚,在马车的颠簸中昏昏欲睡。
他知道自己滑靠在了谈栩然的肩头,却无耻的继续装睡,嗅闻着她身上淡雅冷然的香气,如拥霜雪。
不知过了多久,陈舍微是真睡着了,只听见谈栩然轻柔的唤他:“六郎,六郎。”
一睁眼就看见谈栩然的面庞,微挑的眉眼敛下,正温柔俯视着他。
陈舍微竟睡在了她的膝上,他不舍却又连忙起身。
阿巧牵着陈绛已经在外面了,见谈栩然的动作有些僵硬,心疼道:“姑娘是不是腿麻了?”
还未等谈栩然开口,她就被站在车下的陈舍微一拽,正歪栽在他怀里。
“那夫人就不要走动了,我抱夫人进去吧。”
谈栩然下意识圈上他的脖颈,如此亲昵又饱含珍重意味的举止,偏偏又全然不含色。欲。
谈栩然对此实在感到陌生,以致于她没能做出任何的反应,只由着陈舍微抱她进去。
陈家屋檐下正站着出来送别友人的陈砚墨夫妇,皆愕然的瞧着陈舍微抱着谈栩然走过来。
“内子有些不适,等歇息片刻再来同叔叔婶婶问安。”
陈舍微彬彬有礼的说,曲氏这才回过神来,忙让下人引路带他们去客房安置。
陈砚墨的家宅不是一般的大,客院又偏些,回廊曲曲折折,台阶上上下下。
陈舍微撑着男儿面子一路将谈栩然抱到厢房床榻上,些许旖旎气息也随着他倒向床铺一动不动的动作而荡然无存。
谈栩然忍不住笑,伸手轻轻拍陈舍微的胸口给他顺气,拍了几下之后,她笑容稍收,心底悄悄窜起的这一股怜惜之情令她警觉又胆颤。
女人对男人的情感也就那几种滋味,畏惧臣服并非情意,敬仰爱慕又容易碎裂。
这些并不可怕,最怕就是一个怜呐。
陈舍微的眼睫轻轻颤动,谈栩然的手一收回去,他也不再躺了。
陈砚墨传话来,说另外几房人也到了,晚间坐下来一块用膳,陈舍微只能先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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