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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宫人给各宫送糕点,哪有要人当场品尝的。
青黛皱了皱眉,下意识便要出言。
薛稚却微微一愣,抬起眼来直视于来者。
宫人不卑不避地迎着她视线,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格外殷切。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她自宫人手中接过银筷,夹过方才对方夹过的那块糕点,放入口中。
贝齿轻咬,糕点的清甜在唇齿间四散如涟漪。她咬到一张湿而硬的笺纸。
那一瞬,薛稚胸腔里一颗心瞬然加快,有如擂鼓一般。
“公主可喜欢?”宫人又神情恳挚地追问。
当着芳枝等人的面儿,她自是不能有任何诧异的反应,只微笑着,向来人点了点头。
宫人亦一笑;“那小奴就退下了。”
芳枝出去送客了,遣走所有的宫人后,薛稚才敢将口中的糕点吐出,将那张笺纸取了出来。
是万年公主的来信。字也很少,只言明日夜间会有人来接她,送她出宫。
明日?
她不知为何偏偏是明日,来人又是否可靠。她想,这封密信又是否是假的呢?会是皇兄的试探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可,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退缩的后路了……
为这一句简短的话,薛稚魂不守舍,在书案前看着窗外染上金黄的紫藤花,支颐静思,一直枯坐到了夜幕降临。
她才失身于兄长的时候也常常是这样,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知道她有心事,青黛木蓝都会意地没有靠近,只在心里担忧着,公主近来忧思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这样可对身体不好……
宫漏清沉,红墙上的花影也渐渐为夜色黯淡,再一点一点重新染上明月的清辉,已是戌初。
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芳枝进来问是否要传菜。她没有胃口,沉沉叹了口气,舒缓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预备洗漱。
偏偏此时身后响起宫人的行礼声,桓羡推门进来,她下意识地一颤,屈膝行礼。
一进来就瞧见她愁眉微颦地发怔,不用猜他也能想到在想谁,桓羡于心间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春风和煦,上前将她扶起:
“还在生气?”
薛稚回过神,又想起来上一回中秋前夜的事儿,她好像是应该为那一碗没有到来的避子汤生气的,便顺势低了眉目,讷讷地说:“我不该生气么?哥哥是天子,一言九鼎,却如此戏耍于我……”
桓羡霎时明了。
她是在说当夜的事。
不久前他的确答应过她可以先不生,并以此为由没收了她的医书,不允她避子汤,但也克制地没有弄在里面,故而起初她没有怨言。
但当夜率先打破这个局面的是他,如此一来,自己似乎的确做的有些不地道。
便也没生气,只道:“不是答应了要陪着哥哥么,怎可能一辈子不生孩子?”
薛稚哑然,只一张白中透粉的脸又苍白几分,明显的抗拒。
他只能视而不见,安抚地拍了拍她背:“用膳了没有?哥哥陪你。”
他来找她自然是为了那件事,夜里洗漱过后,瞧见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目光,薛稚霎时明了他今日来找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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