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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舍微在回家的马车上才听谈栩然细细说了此桩事情,一时默默无言。
阿巧看了他好几眼,只以为他替女并头伤感,心中不忿。
马车碾过石块,颠了那么一下,陈舍微这才回神,把睡在谈栩然怀里的陈绛搂过来,盯着孩子的睡颜,忽黯然道:“没了爹娘支应,旁的亲眷也都不是人了,是鬼了。”
这话听得人心中酸楚,阿巧倏忽看向陈舍微,又看谈栩然。
谈栩然眸色沉沉,也望着陈舍微。
陈舍微一脸正色的看着谈栩然,道:“夫人,什么都没有身子要紧,要吃好睡足,延年益寿才行呢。”
马车颠簸,可爹娘的怀抱叫人好眠,陈绛一觉睡醒就在自己家中了,东间的门开着,一丝丝薄凉的风吹进来,很快就要被夏日阳光照得灼热。
阿巧见她醒了,就给她打水洗面,又领她去桌上用早膳。
自家的膳食简薄许多,两个炸虾酥和一碗锅边糊。
这刚回来,陈舍微估计没工夫亲做,这几样都是许大娘家端来的。
虾酥瞧着简单,却非熟手不能做成。
大米配了黄豆磨稠浆,再舀进铜勺里,中间得用汤匙旋出一个小洞,拣几个刚网上来的鲜灵小河虾摆在洞眼边上,再入锅炸。
虽说炸物都是下油锅,可出来的滋味却是千百种的不同。
陈绛举着虾酥,从中空的洞眼里望出去,就见院里葡萄架上绕了好些藤叶,玉米杆越发高挑,叶片浓淡不一,遮得院里生生多出一块阴凉地。
她一口咬下这片景,酥酥脆脆又鲜美,道:“我阿爹阿娘呢?”
阿巧笑道:“姑爷去田里了,姑娘在甘嫂屋里呢,添了个比你还小的弟弟呢。”
陈绛一听哪里还能坐得住,忙吃了早膳,被阿巧拽着擦了手脸就往外院去。
甘嫂那屋外间门开着,只有内室掩着门。
门一动就瞧见陈绛了,甘嫂虚软的笑了笑,陈绛忙进来,靠在谈栩然身侧,好奇的望着蜷在甘嫂怀里吸乳的小婴孩。
谈栩然和陈舍微一走,甘嫂当夜就发作了,所以这孩子生下来有几日了。
孙阿小依着谈栩然的嘱咐,给甘嫂的鸡蛋都没断过,补养了母体,故而乳汁充盈,吃得这婴孩也白胖起来。
陈绛刚落地时,家里还请得起乳母,谈栩然没有亲身哺乳过,见甘嫂频频蹙眉忍耐,问:“可疼呢?”
孩子吃得昏睡过去,终于吐了口,就见乳珠上都有血渗出来。
“可抹点什么药?”谈栩然也不大懂这个。
甘嫂笑道:“抹了可不叫孩子吃下去了?阮阿姐教了我,用乳汁涂抹能好得快些,到底还是要硬熬,结了痂,落了疤就好了。”
女人的身子,好像生来就为受罪做准备。
第41章斧头
吴家已经开始夏收夏种了,抢这几日的天时,忙得热火朝天。
吴缸都站到陈舍微跟前了,他还往后头张望呢,直到眼前这泥人哭笑不得,露出一口白牙,道:“六少?”
“你,你插秧怎么插脸上了?”
“汗多,没办法。”
吴缸说着就见吴燕子来送茶,她搁下茶缸子,就给吴缸抹脸,直到几个哥哥喝完了茶水,她要回去了,还低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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