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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手边盛着杏的青色盘子,伸出指尖缓缓摩挲着它的边缘:“是不是没找到萧宝宁。”
蒋嬷嬷扫了一眼她的神情,伸手为她倒了碗滚烫的枣汤:“娘娘料事如神。探子回禀,并未寻到萧大姑娘。”
容甄捧着冒着热气的碗,轻笑了一声:“小皇帝可精明着呢!出宫狩猎,怎会不把他的眼珠子带上?”
“不过……”她喝了口热汤,抿唇低低笑着,“他再精明如何?还不是落入我的股掌之中?”
“他从登上皇位开始,就注定是我手里的木偶。如今这木偶不听话,也是该换一个了。”
容甄咯咯笑着,许久,抬头看向蒋嬷嬷:“姓楚的那悖逆之徒可找到了?”
她说完一顿,后脊处控制不住地冒出丝丝凉意。
那晚的血腥场面兀地从脑海中闪过,容甄只觉得心尖乱颤,身子不受掌控地变得僵硬。她紧紧掐着桌角,脸色惨白,险些失态。
只不过是提起那个人,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在山下找到了他的尸体,胸口有道旧疤,不会错。”蒋嬷嬷见她又怕了起来,忙安慰道,“死人不会再伤害娘娘了。”
容甄闻言,晃动的心神微定,长长舒了口浊气:“那萧宝绥呢?”
“在羌国人手里。”
“嗤……”容甄轻笑一声,红唇弧度都透着贵气,“落在羌国那帮蛮人手中,倒不如当初从了谭英给他做对食,起码有体面富贵。”
容甄掩唇笑着,举止格外优雅大方。她笑够了,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啧,可惜了一个美人儿……”
“从宗亲家挑的孩子送来了吗?”
“送来了,小世子的乳娘陪着,现下在偏殿。娘娘想见见?”
“不必了。”容甄摆摆手,起身往床榻边走去,“可怜见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离了爹娘,许是正哭着呢。”
“不可怜了,再过几日,他可就是新皇了。”蒋嬷嬷笑着服侍容甄歇下,仔细替她掩好被子和床帐。旋即走到床边的矮榻上,马马虎虎地躺下。
她看着那个隐在床帐的身影,叹了口气,自从那个晚上后,容甄就再也离不开人了。
楚悖,当真是个恶鬼。
不过……好在那鬼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
耳边溪水叮咚悦耳,几缕阳光拂在脸上。淡淡的光斑随着枝叶的晃动悄悄移着位置,偷偷落在少女的眼皮上方。
萧宝绥嘤|咛一声,细长秀气的眉蹙起,玉白的面容满是不悦:“阿瞒哥哥……你又忘记拉床帐了……”
软甜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困意沙哑,混着风声树叶声,缓缓飘入楚悖的耳中。
他睁眼,看着躺在他腿上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少女勾了勾唇角。
她睡时,向来不喜光。
楚悖解下披风,单手撑起遮在她上方。须臾,便看见那双皱紧的眉头逐渐松了下来。
空气甘甜,连拂过的一缕微风都带着股清新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脸色粉红的萧宝绥笑着挑挑眉毛。
能在荒郊野外睡得这般香的千金贵女,应当只有宝儿一人了。
太阳爬得更高,阳光也更热辣。鸟儿娇娇啼叫,一连串儿地响起,此起彼伏。
萧宝绥迷蒙中皱了皱眉,手上无意间抓到了一株小草。
草……床上怎么会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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