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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房看着随时要塌,与左右邻居的红砖瓦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房檐上,站着几根倔强地枯草,随着北风摇曳。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着雪地,浮雪下面明显有进出的脚印……
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右脚有些瘸。
“到家喽!”
唐大脑袋挺开心,脚步轻快。
房门连块玻璃都没有,钉着塑料布,风吹得“哗哗”直响。
要不是看到烟囱还在冒烟,我真怀疑这样的房子是否还能住人。
拉开屋门,一股臭味儿袭来,我不禁皱眉。
“我地亲爹呀,这是又拉炕上了?”他连忙往里走,我跟着进屋。
他家是典型的东北农村平房结构,进门就是厨房,左右都是灶台,各有一口大锅。
正对面是杂物间。
往里走,一左一右两扇门,这是东西屋,家里老人一般住东屋,小的住西屋。
唐大脑袋拉开了东屋木门,味道更重了。
房间里还挺暖和,只是简单的让人指。
北侧山墙空空荡荡,连个箱柜都没有,地面红砖都没铺。
角落有个老旧的平板车,车下面是用轴承做的简易轮子,看着挺结实。
南侧一铺大炕,上面堆着几条破棉被。
棉被里露出一颗老人脑袋,花白头乱蓬蓬的,他半张着嘴,形如枯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贼王:老中医楚大才楚爷?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丝毫不怀疑,这老头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爹,你亲儿子回来了!”
唐大脑袋这声爹,喊的并没有多亲热,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
换个人肯定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甚至会觉得这人不孝。
但我知道。
老荣门的规矩,拜师后就要得喊爹,所以他才会这么叫。
楚爷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好……回来就好……还能看我最后一眼……咋了?又让人削了?”
“没事儿,自己碰的……别他妈扯犊子,”唐大脑袋伸手就掀棉被,“好人不长命,你个老东西且活着呢!”
太臭了,我一阵阵的犯恶心。
唐大脑袋絮絮叨叨,“操他吗的老钱头,一个月28o块钱,他就这么伺候你的?玩呢?”
他嘴里骂着,手下动作可不慢,很快把一条脏乎乎的黑棉裤扒了下来。
既然已经来了,就伸把手。
我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才在围墙角落找到了一捆儿苞米该子。
这玩意儿又叫秸秆,在林区没人烧它,主要是太不抗烧,一燎就没,要不停地往灶坑里填。
拖回去以后,才现大水缸见了底,拿起葫芦瓢,蒯出半瓢做引水,倒进一旁的手压井里后,赶快上下压。
很快,地下水被抽了出来,压了半缸我才停手。
往锅里蒯了几瓢,开始点灶坑。
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噼噼啪啪燃烧的苞米该子,我莫名地恍惚起来。
怎么就鬼使神差,跟着他跑这儿来了呢?
虽说自己对这位老一代贼王有些兴趣,可这并不是自己的性格,而且这大脑袋又能把人烦死……
一捆苞米该子烧完,大锅里那几瓢水也烧开了。
唐大脑袋出来了,端着个多处崩瓷的搪瓷盆兑好冷热水,进屋给老爷子擦身子。
我倚着门框,点了根烟。
看着他肥胖的身子忙忙碌碌,我有些感动,这活他以前肯定常干,不然手脚不会如此麻利。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师徒!
难得!
真是难得!
我对这家伙的好感度又回来了。
但我深深的明白,这种感觉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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