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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江行远诧异不已,大哥不是去找辛夷了吗,怎么又会来这里;另一边,江老夫人一脸嫌恶地道:“我不想见他,让他走。”
“是。”刘嬷嬷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是冲破阻拦的人闯了进来,正是江行过,他一边走一边道:“我有话要说。”
江行过的强闯无疑令江老夫人更加不悦,冷冰冰地道:“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出去。”
平日里懒与她言语的江行过,这一次却是异常固执,梗着脖子道:“我也姓江,为何没资格。”
江老夫人气急反笑,“施了你一个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罢,她厌恶地别过目光,冷声道:“刘嬷嬷,把他给我赶出去;从今往后,没我的话,不许他踏进望星楼半步。”
刘嬷嬷无奈地走到一动不动的江行过身边,小声劝道:“大公子,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您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不能改日。”江行过拒绝了刘嬷嬷的好劝,大声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护送辛夷去京城找齐王。”
这句话大出江老夫人意料之外,一时倒是不知说什么了,江行远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道:“大哥你别掺和了,这里自是有我,你赶紧去找辛夷,迟一刻找到她就多一份危险。”
“我都交待好了,他们会挨家挨户地找,你放心就是了。”这般答了一句,江行过仰起头,毫不客气地道:“江行远身上系着江家的兴衰存亡,我没有,所以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没有理由拒绝。”
江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背挺得直直的江行过,良久,她执着龙头拐杖起身,一步步走到后者面前,每走一步,龙头拐杖都会重重地点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听得众人心头一紧。
在离着江行过只有一步之遥时,老夫人停了下来,缓缓道:“你既是听到了我们的话,便该知道,此去京城是一条艰险无比的路,随时会遇到危险,且结果未必如你所愿,你还愿意去吗?”
江行过勾起嘴角,冷笑道:“你不用吓唬我,我既然开了口,就是做好了所有准备,这一趟——我去!”
“大哥不可。”江行过越听越急,赶紧阻止,“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来掺和,快走!”
江行过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理会,盯着那张近在咫尺却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庞,“你无需再假惺惺地犹豫,我去,于你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这话,江老夫人目光又犀利了几分,射出道道精光,犹如钢针一般直刺江行过双眼,像要将他看穿一般,良久,冰冷不带温度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理由呢?你不是一向仇视江家的人吗?行远出事,你应该乐于看到才是。”
江行过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蹉,我……”话说一半,他突然止住了声音,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行远,随即不耐烦地摆手道:“总之我去就是了。”
确实,从小受尽白眼与鄙夷的他从来不把自己当作江家人,也没有任何归属感,在他看来,江家是荣是衰,是盛是败皆与他无关;真到了那一刻,他带洪氏离开江家就是了,反正这两年也存了不少银子。
这个念头,一直都是那么坚定,坚定到江行过以为绝不会动摇,可就在刚才,他在门口听到江行远说的那些话时,方才现自己并没有那么的铁石心肠,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一切。
“不可以!”江行远猛然起身挡在江行过身前,急切地道:“这件事是我揽下来的,理应我去解决,与大哥无关。”
江行过一把将他拉开,瞪着眼睛不乐意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你去?你觉得老太太会放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去了就一定回不来;我算过命,活到八十岁还有余,长命得很呢。”不等江行远说话,他又道:“行了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祖母。”江行远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看向江老夫人,他清楚知道,决定权在这一位手上,其他人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江老夫人沉默片刻,那向严肃冷漠的脸庞忽地泛出一丝微笑,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她回到椅中坐下,对一直没声的江怀德道:“如何?”
江怀德微微一笑,坐在椅中欠身道:“母亲神机妙算,儿子佩服。”
“还有呢?”面对江老夫人的追问,江怀德哂然一笑,会意地道:“愿赌服输,一切听凭母亲决定。”
听到这话,江老夫人方才满意地点头,“好。”
这一幕,看得众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江行过最先按捺不住,询问道:“父亲,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江怀德笑言道:“当真以为你们祖母这般铁石心肠,不顾辛夷死活吗?”
“当然……不是。”江行过下意识地回答着,见江怀德面带警告地盯着自己,又生生在后面加了两个字,算是勉强圆了过去,令场面不至于太过尴尬,但屋里上上下下十来号人,皆知道他的真实心思。
江怀德狠狠瞪了他一眼,朝江老夫人道:“母亲莫怪,行过他……”在他想着该如何解释时,江老夫人已是抬手道:“无妨。”
见江老夫人没有怪罪的意思,江怀德方才舒了一口气,赶紧拱手道:“多谢母亲。”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朝江行过使了个眼色,岂料后者故意别过脸,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令他好生无奈。
江行远疑惑地道:“祖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心爱的孙子询问,江老夫人也不再卖关子,笑呵呵地解释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我与你父亲打了赌,我赌你不会放弃辛夷;你父亲则赌你会以江家为重,将辛夷交给牛二他们照顾,为了看看谁猜,便演了这么一出戏来试探你;不过我们皆没想到,父会想到借助齐王的力量,更没想到会有一个不相干的人跳出来,揽下这件事。”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江行过脸上划过,显然这最后一句是在指他。
江行过翻了一个白眼,低头嘟囔道:“得咧,又是我多事了。”
别看江老夫人年纪大了,耳目却是聪敏一如年轻之时,将他这句话听了个一字不拉,冷声道:“是多事了,但总算有些良心,勉强算将功补过吧。”声音虽一如既往地冷漠苛刻,但少了以往的尖锐,不再那么刺耳。
江行过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故意讽刺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
“当然!”江老夫人倒是一点不客气,大大方方地答应,噎得江行过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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