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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担心这么多做什么?&rdo;武独道,&ldo;又不是咱们管的。&rdo;&ldo;可是……&rdo;武独不再理会段岭,段岭心道那封信怎么办呢?得怎么想个办法,把消息传递回去,可是,牧旷达会答应他的条件么?绝不能直接杀了边令白就走,否则这里就乱了。先前计划是杀人,偷东西,得手就走人。然而现在干掉边令白,党项虎视眈眈,在侧窥伺,随时可能会杀进来。段岭闭着眼沉睡,只觉横竖都是麻烦。而且还没有证据,说边令白意图谋反吧,只是嘴上说说……虽然他确实有这个心思。黑夜里,段岭躺着一动不动,突然感觉到武独动了动,武独轻轻地抓起段岭搁在他身上的手,放到一旁,又小心地搬起段岭的脚,让架在他腰上的一脚滑下去。段岭心想你尿个尿,用得着这么小心吗?接下来,武独一转身,顺势翻下床去,无声无息,光脚站稳,拿起先前藏好的黑色夜行服,再次穿上。段岭:&ldo;去哪?&rdo;武独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段岭说:&ldo;带上我吧,带我带我。&rdo;&ldo;半夜三更的,还不睡?&rdo;武独说。&ldo;你自己不也没睡。&rdo;段岭隐约猜到,说,&ldo;去边令白的卧室么?&rdo;武独&ldo;嗯&rdo;了声,段岭心道聪明,敌人刚跑,这时虽说府外守备森严,但对边令白来说,却是精神最松懈的时候,毕竟刺客一失手,便会暂时退去,蛰伏等待时机。武独犹豫片刻,推门出去,说:&ldo;别穿靴子,会发出声音,走。&rdo;段岭穿着单衣出来,一人身上雪白,另一人浑身黑衣,段岭哭笑不得,心想在夜里这么明显的目标,武独你换了一身黑,有意义吗?一抓也是抓俩。正要朝院里走时,武独却把段岭打横抱起来,一跃而起。段岭个子也不小了,武独抱着他却丝毫不费劲,快步穿过庭院,到得木廊前,轻手一推门,两人闪身而入,武独一手拖着段岭手腕,两人在拐角处一立定,隐进阴影中,同时两名巡夜卫兵擦身而过,恰好错过了缝隙。武独四处观测,同时耳朵动了动,一手环过段岭腰间,跃上房梁,从房檐处直接翻上屋顶,段岭不禁想起那天上京的夜晚,李渐鸿带着他飞檐走壁,去救拔都的记忆。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一轮圆月下,段岭突然对武独生出奇怪的感情,仿佛父亲又回到了他的身旁。他侧过头,靠在武独肩前,抱住武独的腰。武独:&ldo;!!&rdo;武独正要快速通过最后一段,突然脚下一滑,哗啦啦带着瓦片,与段岭一起摔了下去,段岭差点叫出声来,两人摔进了院子里。&ldo;什么人!&rdo;&ldo;有刺客‐‐!&rdo;响声登时惊动了侍卫,武独那表情简直要抓狂了,段岭一脸茫然,两人躲在假山后,武独一手扶额,满脸&ldo;老子一世英名付诸流水&rdo;的表情。侍卫们战战兢兢,拿着刀剑,站在走廊下,挨处检查,却什么也没发现,武独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院外反方向扔去,划出一道弧线,掉在十余步远的屋顶上,发出声响。&ldo;朝那边去了!&rdo;侍卫说,&ldo;快追!&rdo;院里人才一时全部走光,武独朝段岭怒道:&ldo;你做什么?&rdo;&ldo;没做什么啊。&rdo;段岭说,&ldo;我做什么了吗?&rdo;又有人过来了,武独只得与段岭快速地通过走廊,来到边令白的卧室前。武独朝段岭比了个嘘的动作,段岭的心砰砰地跳。院外有两名卫兵把守,武独便绕到卧室后,站在窗下。武独一身黑衣,光着脚,长身而立,稍稍侧过头,耳朵朝向房中,那世间万籁俱寂,段岭闭上眼,仿佛听见了静谧的夜里花开的声音。&ldo;居然半夜三更的也不睡觉。&rdo;武独推开窗,跨进去,段岭跟着进去,入内回身关上窗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边令白不知去了何处,想必是惊吓过度,正在商量。桌上藏宝图没了,料想是被边令白带走了。&ldo;这块砖。&rdo;段岭在地砖上摸索,武独过来站在砖上,抬头看,未曾发现机关,让段岭起身,两人一起看着墙壁,墙壁上有一个凹槽,凹槽一侧有金属刮蹭的痕迹,武独掏出匕首,卡进凹槽里,墙上登时松动,轻轻滑开。&ldo;找到了!&rdo;段岭见里头是个仅容一人的暗室,里头摆放了不少线装本,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名,还有一封接一封的信报。&ldo;快。&rdo;武独催促道。段岭翻出本来,对着朦胧的月光察看‐‐账本,上面列了人名的单字,段岭不甚认得,后头写了数字。&ldo;这一定是行贿的名单。&rdo;段岭不认识朝中官员,对不上号,想看看信,武独说:&ldo;不要看信了,找到东西就走,剩下的东西,等他死了再慢慢找。&rdo;既然已经找到了藏东西的位置,先下手解决边令白也是可以的,然而未来变数还是太多,万一潼关军哗变,又或是还有亲信知道此地,就更麻烦了。正翻找时,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武独脸色一变,马上按着段岭,两人进了暗室,迅速回手,将暗室门无声无息地一带。段岭:&ldo;……&rdo;武独闭着眼,计算脚步,就在脚步声停、边令白开门的一刹那,门锁响,武独算准了时间,将暗室门一关。一门开一门关,响声重合,天衣无缝。&ldo;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rdo;边令白的声音在暗室外响起。暗室内空间极其狭隘,本来只能容纳一人的地方挤进了两人,段岭与武独不得不紧紧抱在一起,段岭两手没地方放,换来换去,武独只得低下头,让他抱着自己脖颈。两人呼吸交错,武独的心跳得如同千军万马踏破大地,朝段岭奔来。&ldo;今夜我就出发。&rdo;贺兰羯阴沉沙哑的声音答道,&ldo;一定未曾跑远,誓要报此断手之仇。&rdo;边令白厉声说:&ldo;原本定好的计划怎么办?!想走就走?&rdo;&ldo;边令白!&rdo;贺兰羯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桌上墨砚、洗笔缸落地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椅子倒下。&ldo;别忘了是谁让我来的。&rdo;贺兰羯的声音里带着威胁。边令白的气势登时弱了,段岭闭着眼,猜测边令白多半被贺兰羯的铁钩抵着喉咙,边令白说:&ldo;眼下你擅自离开,谁去取赫连博的狗命?别忘了,你主子赫连达大人不希望他死在大陈,更不希望他死在西凉境内。&rdo;段岭心里猛地一提,又听到贺兰羯怒哼一声。&ldo;奉命行事,我自然会办到。&rdo;边令白:&ldo;你怎么确定……&rdo;&ldo;这不用你担心。&rdo;贺兰羯又说。&ldo;什么时候回来?&rdo;边令白沉声道,&ldo;给我一个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与赫连达的约定迄今仍未完成,须得尽快解决。&rdo;贺兰羯说:&ldo;现在定下伏击地点,七日后,我会赶到那里,与你会合,至于如何将赫连博引过去,就是你的事了。&rdo;&ldo;没有合适的地方……&rdo;边令白的语气里带着烦躁,踱步声响起。段岭抬起头,见武独眼中充满了迷茫,段岭抬手要在武独身上用手指写字,武独却抓住他的手,微微摇头,示意现在不要有任何动作,以免节外生枝。贺兰羯却等得不耐烦了,说:&ldo;就在这里,莫要再啰嗦。&rdo;&ldo;不行!&rdo;边令白慌忙收起桌上摊着的地图,说,&ldo;这不是行军图。&rdo;贺兰羯没有再说话,一阵风般出房去,消失了。&ldo;等等!&rdo;边令白收起藏宝图,快步追出。脚步渐远后,暗室门再次打开,段岭与武独满身汗,地出来。&ldo;快。&rdo;武独说,&ldo;边令白马上又要回来了。&rdo;段岭还在想方才的事,一时间心神不定,答道:&ldo;好……好的!找到了!&rdo;武独把书朝段岭怀中一塞,再次抱起他,从窗口处跃出,紧接着前门再次响起声音,边令白回来了。好险,回想起今夜的行动,段岭只觉武独对时间的掌控能力实在太强了。已近天亮,两人回到房中,武独打了水洗脚,朝段岭问道:&ldo;是它么?&rdo;段岭就着蒙蒙亮的天光翻了一会儿,答道:&ldo;是它了。&rdo;一本没有名字的册子,上头记录着购买马匹、铁具花费的银两,以及欠单,边令白竟然欠下了党项十一万二千两白银,难怪这么着急要发掘出宝藏好填补亏空。&ldo;今天就动手吧。&rdo;武独说,&ldo;你且睡一觉,下完毒后我叫你起来,咱们趁机离开。&rdo;&ldo;不行。&rdo;段岭马上说,&ldo;现在不能杀他,否则边令白一死,赫连达的钱没有拿到,又早已觊觎潼关商权,你看他埋伏了这么多兵,一定会打过来的。西川正在迁都,一旦失去西北屏障,国内只会更乱。&rdo;武独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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