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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诏狱交锋(第1页)

七月流火,天干物燥,帝都的大牢里却是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酸臭腐败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长时间关押在这幽暗的地方,绝望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犯人们或疯癫或痴呆,各种胡言乱语声、惨叫声里偶尔传来狱卒的几声唾骂声,这里的一切都符合人们对于地狱的想象。

俞菀璇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狭小的牢里,昨日被押入诏狱后,魏承泽被传入了宫中,便由提点蔡晋接手审问。蔡晋审案是出了名的,不管什么样的犯人在他手下都要把事情吐得一干二净。但蔡晋却没审过这么“乖顺”的犯人,那个女子有问必答,审了一下午,似乎什么都答了,但他们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临近傍晚,蔡晋逐渐失去了耐心,一怒之下斥了声“刁妇”就要动大刑,俞菀璇面露惧色:“大人,我都这么配合了,您还要动大刑?结案书写好了就拿过来,我保证乖乖签字画押!”话音刚落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可是大人,影子盗的事已上达天听,定是要送刑部复核的,届时我再翻供,若大人手上的证据经不起刑部的调查,大人头上这乌纱恐怕就难保了。”

“你!”蔡晋审案多年,第一次被气到胡须都在抖,上前抢过鞭子就要甩过去,俞菀璇状似惊恐地往后靠了靠,闭着眼又叫道:“大人是打算直接灭口了?想死无对证?我提醒一下大人,我若出了事,御史台一定第一时间能收到消息,那帮老爷子前两天在玉诗楼喝茶还聊起最近正愁找不到茬上折子呢。”

这话一出,蔡晋要甩出去的鞭子生生收了回来,最后扔在了脚边。蔡晋就没有哪次审问弄得这么憋屈过,左右都不成,再审下去只会把自己气死,索性只好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回了大牢,先关几天杀杀她的锐气。

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目睹了全程,当晚这精彩的审案过程传到定北侯府时,一向清冷的飞云骑主帅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的担心着实有些多余了。

魏承泽回到皇城司第一时间去了诏狱,那个蓝衣女子正在石床上盘腿趺坐,面容宁静,闭目不言,似乎她的牢房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将所有的嘈杂隔绝在外。朱雀大街的那场刺杀,她救过他一命,他尚未谢过就将她押入了大狱,自小礼仪周全的魏承泽心里有些膈应。

这时正是放饭的时间,俞菀璇的牢房前却没有任何东西。魏承泽看了一眼狱丞:“怎么回事?”狱丞连忙解释道:“是蔡大人吩咐不给她饭吃,饿她几日的。”

“即便是死刑的犯人也没有那条律法规定不给饭吃的。”魏承泽瞥了一眼狱丞,“开门,把饭拿过来。”

“是,是。”狱丞忙不迭地应声开门,狱卒赶紧拿了一份饭过来,魏承泽接过道:“你们先下去吧。”

粗瓷大碗里是大半碗紫红粗糙的米饭,一小撮泛着暗绿色的咸菜,两片白水煮豆腐。这样粗粝的饭菜连帝京的乞丐都不会吃,他将碗放在石床上,道:“你若不想吃,只怕熬不到再审便要饿死在这里。”

“我怎么会不想吃?明明是蔡大人想要饿死我。”俞菀璇睁开眼笑眯眯地拿起碗筷,吃得认真而细致。

这又出乎了魏承泽的意料,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俞菀璇端着手里的饭碗朝他伸了伸道:“嗯,这天牢的饭菜还不错。”

“什么意思?”

俞菀璇很快吃完放下碗筷,道:“魏大人出身王府,自小养尊处优,自然没经历过挨饿之苦。每逢天旱水患虫灾之年,百姓们连草根树皮都吃不上,这牢里的饭菜对他们而言堪比鲍参翅肚。”

“朝廷年年拨款赈灾,每年受灾最严重的州县都会减免税赋,即便每年都有天灾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惨状。”

“原来魏大人不仅养尊处优,竟还如此天真。”蓝衣女子忽然笑了起来,挑了挑眉,眼眸中带上了些锋锐:“远的不说,且说四年前江淮水患,济州、兖州等八州尽数遭灾,这件事魏大人应该还有印象吧。其中最严重的济州,大半房屋倒塌、粮食几乎颗粒无收。当时的济州司马是怎么做的呢?他下令将灾民民尽数赶出城外,那一年的济州城外饿殍遍野,更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烈境况。”

“四年前济州……”魏承泽眉心跳了一跳,当时的济州司马正是因遗失羊脂玉瓶而丢官的前户部侍郎刘学政。

俞菀璇看到了魏承泽的表情变化,讽笑道:“哦,看来魏大人是想到了。正是这位刘大人,为了驱赶灾民甚至还调动了当地驻军。而朝廷下拨的大部分赈灾银粮中饱私囊。每逢天灾,受灾严重的州府几乎都会出现刁民抢粮的事情,唯有那一年的济州风平浪静,刘大人还因为赈灾有功获得了陛下的赞赏,此后几年竟一路青云爬到了户部侍郎的高位。”

魏承泽出身王府,性格正直善良。见识过宫廷内斗和官场倾轧,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外部州省官场里惨烈黑暗的内幕,一时间心绪纷乱,良久,他看着那个蓝衣女子,目光如剑:“这些事情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蓝衣女子抬头看他,眼眸犹如一潭深湖:“因为四年前我恰好在济州。”

“所以你化身影子盗,偷盗玉瓶,借朝廷的手惩罚刘大人。”魏承泽将话题引入正题。

俞菀璇却没那么容易被套话,她粲然一笑:“魏大人还请用证据说话。”

她这是捏准了他没有实证在手,提及此处,魏承泽忽然紧盯着俞菀璇道:“韩羽皓呢?”

俞菀璇面色没有一丝改变,回答流利不假思索:“他身有寒疾,每年冬天作时摧心蚀骨,每隔几年便要去青州静海寺找云深禅师调理,前几日他已经出去青州了。”

“如今还是盛夏,即便要调理也不用现在就赶去。”

“他的寒疾非同寻常,大人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前往青州调查。”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甚至她的表情都没有半分破绽。影子盗成双出没,密信上说俞菀璇和韩羽皓是影子盗,罗列出来的却没有一条实证,都是猜测之言。按俞菀璇的说法,韩羽皓若是身患寒疾时时需调理又怎么能做盗贼呢?百媚坊走水的那晚,街道上巡防营官兵看到的是两个人,那时韩羽皓已经离开帝都,若俞菀璇是影子盗,那另外一个又是谁呢?

魏承泽再次以探究的目光看向俞菀璇时,她已不再言语,闭目趺坐,清丽的面容上有一种宁静淡然的神态。魏承泽心里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不知何时在哪本佛经上偶然看过一句话:结跏趺坐,形似莲花,摄此手足,心亦不散,魔王见之,其心忧怖。这分明是佛家的禅坐之态,魏承泽眉心微蹙:这女子周身仿佛笼着一层迷雾,拨不开看不透。越是神秘越是想一探究竟。

入夜,牢里只有几点昏暗的烛光,更显得偌大的天牢幽暗阴晦。几个狱卒拿着鞭子最后巡视一遍牢房,时不时抽打着牢门训斥囚犯。一位狱卒走到俞菀璇所在的牢门前时,停顿了一下,衣袖下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掉落下来,他身手利落迅用脚接住,足尖一踢,那小瓶子便悄无声息没入了牢中的稻草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他仿佛什么也没做过一般,继续朝前巡视。而牢中的蓝衣女子依旧闭目趺坐,纹丝不动,只是唇角微微挑起。

夜渐深,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忽然,一缕若有似无的酸腐之气在牢里渐渐弥漫开来,俞菀璇蓦然睁开眼,居然用迷迭瘴!迷迭瘴与迷香不同,这股类似是深山老林里枯枝败叶腐烂后产生的气息与牢里的气味极其相似,不易被人察觉,事后更查不出因由。人吸入迷迭瘴后会立刻陷入昏迷,即便醒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头脑迷糊四肢无力。俞菀璇唇角勾起,这伙人果然非同一般,她预先备下的可抵御迷香的药丸倒是无用武之地了。

刺客领被关在死牢,手脚以及琵琶骨皆被粗大的铁链缚住,铁链的另一端牢牢穿入墙中。他本就有伤,被关的这几日又受了不少刑,此时浑身血迹斑斑,神志昏茫。忽然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酸腐之气,他唇边露出一缕轻松的笑,终于来了,他可以解脱了,远离这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酸腐的气息越浓重,沉重的身躯却越轻松,神志即将坠入无穷的黑暗。

忽然,他双颊被人用力捏住,嘴被迫张开,几滴水样的东西滴进了嘴里,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剧痛刺激得他神志一清。

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位蓝衣女子,清丽的脸上带着幽冷的笑容,是她!在朱雀大街上用淬月剑伤了他的女人!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渐促……

“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看来你也并非什么硬骨头?”蓝衣女子嗤笑,上前拍了拍他的面颊。

她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仿佛知晓他心中所问,蓝衣女子诡异一笑:“你不是等着解脱吗?我就是来看热闹的,看你的同伴送你最后一程。”

在迷迭瘴的作用下,刺客领很快昏迷了过去,俞菀璇也悄然隐入黑暗中。一道如鬼魅般黑色兜袍的身影飘进大牢,带着死亡的气息。黑衣杀手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缓缓接近昏迷过去的刺客领,黑袍闪动间,一把泛着蓝光的匕扬起,挑开他额前垂下的乱,确认是昔日同袍,他细长的双眼里闪过冷如刀锋的寒芒,手一挥,顷刻间匕便刺入他的心脏。

“叮”一声刺耳地声响,一道身影从杀手身后的黑暗处袭来,兵器相碰,火花四溅。黑色兜袍后退一步,那道身影迅紧逼而上,招招狠绝直击要害!黑色兜袍料到诏狱中会有埋伏,然而未曾想到诏狱中的这个高手竟然没有中迷迭瘴!

他反应很快,迅调整过来,双眸中闪现狠辣的凶光,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手的面目,只知那人同样用的是匕,但出手极快。他也不遑多让,两人眨眼间就过了十多招,那人貌似一个趔趄,他抓住机会匕往那人脖子划去。那人却突然笑了一声,一道寒光竟直接将他的匕削断了!黑衣杀手震惊,紧接着一脚正中心口,胸口处仿佛有烈火在沸腾燃烧,他刚要挣扎着起来,一动便接连吐出几大口鲜血,口中的毒丸也被鲜血冲出。耳中只听见一声冷笑:“这下好了,免得我还得动手打碎你的牙。”

黑色的兜帽被撩开,昏暗的烛光里,他忍着胸中强烈的痛楚抬头看去,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正俯视着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眼中透出不可置信。

那女子的匕泛着可怕的寒光,抵近他的心口,突然一声锐响,一支短小的袖箭朝蓝衣女子的后背射来,她反应极快地闪身避过。地上的黑衣杀手瞅准时机将手中断了一半的匕激射出去,匕瞬间没入刺客领的心口,鲜血喷溅在他狰狞的脸上,他怪笑一声逃出了诏狱。

俞菀璇没有追出去,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扬影枫的了。

这时,一位狱卒走了过来,微低着头,昏暗的烛火看不清他的眉目,俞菀璇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将“裂云”上沾的血迹擦拭干净还入鞘中,递到他手上。“刚才那支袖箭给我看看。”

狱卒从袖中摸出那支箭递给俞菀璇,就着昏暗的烛火,俞菀璇细细看去,又放在鼻端嗅了嗅,对狱卒说:“告诉你家主子,这箭上有一股松脂油的味道。”

“是”狱卒低声应道。

片刻钟后,牢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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