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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无聊便去青楼。&rdo;楚渊挑眉看他。&ldo;早知你会如此惦记，我昨晚便不说了。&rdo;段白月哭笑不得，&ldo;实不相瞒，若不是你说，我还真将此事给忘了。&rdo;也是很对不起顾兄。&ldo;现在去也不晚。&rdo;楚渊道。&ldo;不去，明日再去，今天想陪陪你。&rdo;段白月道，&ldo;那陪你去御花园走走？这寝宫里头着实闷。&rdo;楚渊道：&ldo;不如去你住的客栈？&rdo;&ldo;嗯？&rdo;段白月坐直，微微有些意外。楚渊道：&ldo;在那里也能看到荷灯。&rdo;虽说远了些，但在夜里看河面烛光摇曳，也是美景一片。客栈里头，段瑶正在问：&ldo;当真？&rdo;&ldo;自然是真的，等回到西南，为师就去坟里给你刨。&rdo;南摩邪举手发誓。段瑶抽抽鼻子：&ldo;这回不许骗我。&rdo;&ldo;自然自然。&rdo;南摩邪连连点头。段瑶将自己手里握着的肉串递给他一把：&ldo;成交。&rdo;南摩邪笑得满脸褶子，屁颠颠接过来吃。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段瑶皱眉：&ldo;怎么听着有两个人？&rdo;南摩邪随口道：&ldo;说不定是皇上。&rdo;段瑶趴在门缝看，然后诧异道：&ldo;还真是皇上啊。&rdo;&ldo;是吗？&rdo;南摩邪来了兴趣，赶紧也一道贴过去偷窥。段白月与楚渊一道进了卧房。南摩邪与段瑶不约而同，从门口瞬间挪到了墙边，继续专心致志趴着听，连姿势都一模一样，恨不得穿墙而入，一看便知道是……亲师徒。出巡亲都亲了为何不留宿&ldo;早知你会来看荷灯，先前就该住去对面。&rdo;段白月道，&ldo;视界更开阔些。&rdo;&ldo;又不是小娃娃看花灯会，一定要挤到最前头看个清清楚楚。&rdo;楚渊笑着看他，&ldo;你自己都说了，宫里头太闷，出来透透气罢了。&rdo;这里是王城里面最热闹的一条街，就算是半掩着窗户，也依旧能听到下头的嘈杂声，热气腾腾的糖油糕在锅里一炸，香气登时便窜上了二楼，满满都是甜香。&ldo;吃吗？&rdo;段白月问。楚渊点头：&ldo;嗯。&rdo;&ldo;等我。&rdo;段白月起身出了门。段瑶在隔壁眼巴巴道：&ldo;我也想吃。&rdo;怎得闻起来恁香。&ldo;听话，忍忍。&rdo;南摩邪继续趴在墙上，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脑袋，&ldo;等会师父带你下楼去吃热乎的。&rdo;楚渊站在窗边，一路看段白月穿过街道，和一群小娃娃挤在一起买糖糕，买完后又进了隔壁点心铺子，最后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捎带上几包牛杂卤味。&ldo;尝尝看。&rdo;段白月道，&ldo;每天都能看见这家的卤味有人排队，应当很不错才是。&rdo;&ldo;这间店的老板曾经是宫里头的御厨。&rdo;楚渊也没用筷子，用手捏了一片牛肝吃，&ldo;后来有一次不慎摔断了腿，便辞了宫里头的事情，去江南老家住了三年，可又惦记在王城的儿子儿媳，前几年刚回来，闲不住开了这八方卤味馆。&rdo;&ldo;记得如此清楚？&rdo;段白月意外。&ldo;尝尝看。&rdo;楚渊道，&ldo;你应当会喜欢。&rdo;段白月随手拿了块牛腱丢进嘴里，点头：&ldo;的确不错。&rdo;&ldo;只是不错？&rdo;楚渊看他。&ldo;嗯？&rdo;段白月想了想：&ldo;不然我多夸几句？酥而不烂，肥瘦适中，色泽红艳，入口即化。&rdo;段瑶与南摩邪在隔壁齐齐吞口水，略饥渴。楚渊摇头，道：&ldo;八岁那年你进宫，说喜欢吃这个，还说将来要派西南府的厨子过来学。&rdo;段白月：&ldo;……&rdo;&ldo;就知道你忘了。&rdo;楚渊闲闲道，&ldo;罚今天不许吃。&rdo;&ldo;十几年前的一盘卤味，忘了也不至于罪不可恕吧？&rdo;段白月挪着椅子坐在他身边，&ldo;喏，重要的事我可一件都没忘。&rdo;&ldo;比如？&rdo;楚渊问。&ldo;比如说过，将来有一天要一起回西南。&rdo;段白月道，&ldo;你当时可答应我了。&rdo;&ldo;嗯？&rdo;楚渊学他撑着腮帮子，&ldo;想不起来，忘了。&rdo;&ldo;我没忘便成。&rdo;段白月帮他吹凉油糕，&ldo;有些烫，慢慢吃。&rdo;&ldo;那是什么？&rdo;楚渊看到墙角一堆零零散散的布包。段白月道：&ldo;易容之物。&rdo;毕竟王城不比别的地界，认识自己的官员有不少，为了避免生出事端，还是要小心为妙。楚渊凑近看了看他的脸。段白月失笑：&ldo;无妨的，皮糙肉厚，和你不一样。&rdo;&ldo;值吗？&rdo;楚渊问。段白月道：&ldo;值。&rdo;楚渊看着他，一时片刻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大小也是个边疆王，却连光明正大在街上走都是奢望，当真值？&ldo;又在胡思乱想。&rdo;段白月叹气，伸手捏捏他的下巴，&ldo;都说了，不许后悔当年的事情。&rdo;楚渊声音很低：&ldo;如今这天下提起你，可都是骂名。&rdo;&ldo;谁说的，前阵子不还有公主想嫁给我。&rdo;段白月不以为意，&ldo;况且能骂什么，来来回回也无非就是狼子野心，图谋不轨。我若在乎这个，那可就真是虫吃多了。&rdo;楚渊却没有说话，依旧在出神。这十几年来，两人有过相互利用，亦有过生死相依，说过的话太多，做过的事也太多，早已不知道什么才是他心中所想。甚至即便是现在，偶尔也还是会神思恍惚，觉得看不清眼前的人，也看不清将来的路。&ldo;隔壁怎么如此安静？&rdo;段瑶心里没底。南摩邪冲他&ldo;嘘&rdo;了一下，轻轻打开屋门，蹑手蹑脚走到两人的屋门前，继续听。段白月也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ldo;怎么了？&rdo;楚渊单手抚上他的脸颊，闭着眼睛吻了过去。门外，段瑶满脸兴奋，也学着师父一样蹑脚溜过来，准备听墙角，却被南摩邪从脖子上一把兜走，强行扯回了房间。小娃娃看不得啊，亲嘴看了要学坏。唇上的触感太过真实，脑海里像是有什么轰然而断，段白月愣了片刻，而后便握住他的腰肢，将人重重压到了墙壁上。楚渊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段白月眼底有些血丝，心里不知该想些什么。却没想过有一天会是他主动，越过那条这么多年来，两人都小心翼翼掩饰的脆弱界线。哪怕只是这一刻，不去想什么江山社稷也好，明知一次冲动之后或许便是万劫不复，也不愿再去管它。段白月低头重新深深吻住怀中人，楚渊睫毛颤抖，舌尖柔软滚烫，像闪躲更像是迎合。说不清过了多久，段白月才稍微松开手臂，却也不舍将人放走，又凑近亲了一下。楚渊伸手推开他，耳根有些红。房内很安静。片刻后，楚渊道：&ldo;我要回宫了。&rdo;段白月道：&ldo;这就不要我了？&rdo;楚渊：&ldo;……&rdo;段白月低笑，上前将人拉到自己怀中：&ldo;再坐一阵子，我送你回去。&rdo;&ldo;今晚去见见顾云川吧。&rdo;楚渊道，&ldo;他或许当真有要事找你。&rdo;&ldo;好。&rdo;段白月答应。窗外传来百姓的笑闹声，河面漂着少说也有上百盏莲花灯，晃晃悠悠，蜿蜒连成一串。楚渊站在床边，看着那片灯火出神。&ldo;许个愿？&rdo;段白月从身后抱住他，&ldo;说不定当真会实现。&rdo;楚渊道：&ldo;许你此生安康喜乐。&rdo;段白月摇头：&ldo;不是我，是我们。&rdo;楚渊握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缓缓十指相扣，向后靠在他怀里。河畔，刘大炯正在与陶仁德一道吃桂花汤圆，自然一样是太傅大人付钱。&ldo;下回再找皇上批折子，你拿自己的孙子献宝。&rdo;刘大炯埋怨，&ldo;莫要牵连无辜。&rdo;&ldo;你这头不是新鲜吗，刚呱呱落地，皇上还没见过，惦记着呢。&rdo;陶仁德道，&ldo;我那孙子天天在宫里头闹，去一回皇上头疼一回。&rdo;&ldo;你罪过可大了。&rdo;刘大炯道，&ldo;咱皇上原本就不愿意纳妃选秀，若是看到讨喜的娃娃，说不定还能改改心思，这下越发没戏了。&rdo;&ldo;好意思说我。&rdo;陶仁德丢下汤圆勺子，&ldo;你天天给人说媒，也不见给皇上说一个。&rdo;&ldo;那可是咱皇上，一般人如何能配得起。&rdo;刘大炯振振有词，&ldo;头回纳妃，少说也要相貌出众出身高贵，还要知冷知热知进退，你倒是说说，这王城里有几家能配得上？&rdo;陶仁德连连摇头：&ldo;王城里没有，那就去外头找。正好过段日子要去北行宫，你沿途仔细看看，我最近这眼皮子老是跳，说不定真有姻缘。&rdo;&ldo;听本官一句劝，你的眼皮子跳，是亏心事做多了，哪有本事跳出姻缘。&rdo;刘大炯满脸嫌弃，&ldo;再说，你看你脑门上这斑，千万莫给咱皇上跳来一个满脸麻子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