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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黎光蕃族的大船渐渐驶离,众人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众人虽然不惧,但也为了能避免一场恶战而暗自庆幸!
亦或许,那黎光蕃族的本意就是想趁机欺诈一笔,但当他们现这边的两艘船时,可能认为自知不敌,又临时改变主意了吧!
另一边,黎光蕃族的船上。
一佝偻驼背老者向着垂肩白唇问道:“司主,刚才为什么不下令劫持这两艘商船?”
垂肩白唇男子略显无奈地回道:“驼叔,刚才我看那少年,目不慌张,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便觉得奇怪,靠近后仔细观察现,他们的船舱内炮筒架立,战斧上绳,我便知这两艘船上,远不止表面上的这几人!况且我们还要着急与那人会面,商讨大事,已是耽搁不得!”
当初东莱岛上未乱之时,三大蕃族根本不会考虑做起这劫财害命的勾当,但如今战事四起,物资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遇弱敌,偶尔也会顺带着做上一两笔无本的买卖。
按照东莱传统,大的蕃族族长叫“蕃主”,蕃主的儿子或者兄弟通常被叫做“司主”,蕃主只能有一位,但司主可以有好几位。诚如刚才,那佝偻老者把垂肩白唇唤作“司主”,便知这位中年男人在黎光蕃族中的地位属实不低。
以年龄判断,大概能猜测到,这垂肩白唇应该是蕃主黎光的某一个的弟弟!
据传言,后世曾参考这样的叫法,明了所谓“蕃司”这一官职。当然,这样的说法,没有史书记载,不能认真考究。
申时。
两艘商船终于远远地看见了东莱主岛全貌,这一路的颠簸航行,并不能得到立马休息的机会,毕竟还有两艘船的物资需要处理!
海宝儿叫来户堂弟子,要他组织物资下船事宜。
这名弟子名叫辛哥,个头不高,身材偏瘦,但看上去猴精猴精的,以前经常往来于海花和东莱二岛之间,做着物资周转生意,东莱内乱后就暂时关了店铺,回到了海花岛。
鉴于辛哥丰富的经验以及极其熟悉东莱岛的复杂情况,这一次他又被五岛主万祖派来,协助海宝儿管理商事!
户堂辛哥对着海宝儿善意提醒,道:“少主,我们有护卫百名,这点物资的搬运,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但也保不准会遭受岛上几个蕃族的妒忌和眼红,他们很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找您索要一部分!”
“哦?这确实是个问题,让我想想……”海宝儿听罢,陷入了沉思。
须臾片刻,海宝儿灵光一闪,紧接着又在辛哥耳边嘀咕了几句,辛哥频频点头,表示见解,随即便匆匆而去,乘坐小船慢慢地划进了东莱岛。
剩余的各堂弟子以及护卫队矗立两侧,等待海宝儿的下一步部署。
“就地抛锚停船,等待明天择吉时进港!”海宝儿对船长下令。
“所有护卫原地待命,守护船只。另外,今晚应该会有人在商船周边潜伏暗查,尽量不要与他们生冲突。”海宝儿对护卫队长下令。
“各堂弟子,今晚就在这船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随我笑傲东莱!”海宝儿对各堂弟子下令。
“是,少主!”所有人得令。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海宝儿看着不远处的东莱主岛着迷入神:白天看去,只觉得它如一滴眼泪镶嵌在大海里,精妙绝伦;晚上看去,却觉得它又如回旋盘龙静卧在海中,苍劲有力。
此时的海宝儿一个人静静地,在船头支起一张藤桌,搬来一把藤椅,在上面泡上两杯热茶,静静地品着茶,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夜景,醉意足浓。
有道是:茶亦醉人何须酒,书自香我何须花;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正当入迷,不远处一萤灯火越来越近,海宝儿不以为意,因为他早就猜到今晚会有“客人”来访,便交代了护卫队长和蒋崇不必居旁守护,只是远远地躲在暗中,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一叶扁舟慢慢靠近,小船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中气十足:“这位朋友,东莱岛秦川蕃族,大司主秦烈求见,能否上船一叙?”
“上来吧,秦烈司主,舷梯早已放下。”海宝儿不卑不亢,不急不慢地回答。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不消片刻,又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不必了,我直接上来。”
说完,那人先是一招燕子三抄水,尔后又是一招踏舷走壁,最后一个三百六十度翻转,飘逸轻灵地落在了船头上。
“好轻功!”海宝儿惊叹道,因为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细长大汉,轻功居然如此了得。
待人靠近,海宝儿终于看清那人外貌:身长约七尺,年龄四十出头,虽面若黄泥之色,但也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哈哈,小兄弟,刚听声音,我觉得你年不过二十,现在看来你还更加年轻些。真是英雄出少年,机智胆略又过人!”
“秦烈司主,请喝茶!”海宝儿一个手势,邀请来人坐下品茶。
“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秦烈端起茶杯,边品茶边问道。
“本一无名小辈,岂敢妄报尊号,秦烈司主可叫我海宝儿!”
“海兄弟料事如神,今日也必然能猜到我的来意。”秦烈倒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入主题,语气中也似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秦烈司主果然神通广大,顺义蕃族和黎光蕃族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在我船上品茶了!”
“海小兄弟,你过奖了,这码头是我们蕃族的产业,率先知道也不足为奇。”秦烈解释道。
海宝儿释然,刚才倒是没有想起秦川蕃族在此地,世代扩码头,世代建港口的传统,在他们一亩三分地上,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们。
“秦烈司主,我此番前来,并非是要与你们作对,也无意想要与东莱岛各蕃族搀行夺市。我这两艘船里,大部分不过药材医具,都是些医病救人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些金银物资,如果秦烈司主想要,直接拿去!”海宝儿倒也直截了当,大方豪气,根本不做任何隐瞒。
听海宝儿这么一说,秦烈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本来只是想,能够让海宝儿为秦川蕃族捐助点金银物资,可没想到海宝儿居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甚至放出话来,想要什么拿什么,想拿多少拿多少。
这时的秦烈道倒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了,心里嘀咕着:这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吗?是什么样的势力,才能培养出如此果敢坚决的少主?想想自己纵横东莱岛二三十年,居然拿一个娃娃没有办法。于是,他随即做出了决定:
“海小兄弟,你这般作为确实值得尊重和肯定,既然是医病救人的东西,我们秦川家又怎么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小兄弟,此次码头停靠卸货等一概费用,我秦烈代秦川蕃族给你免了!”
“如此,那就多谢秦烈司主好意了!”海宝儿倒也不客气,既然你说免费用,那我也就不推辞,与爽快人谈事情,就是爽快!
话已至此,事已聊完,茶已喝完,秦烈于是起身辞行,临走前对海宝儿讲道:“海兄弟,我们秦川家打消了募捐的这个念头,保不准其他两家还会向你施压,你得多多提防才是。对了,茶不错!”
说完,秦烈一个纵身,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刚才的小船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从头到尾水面居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浪。
海宝儿看着远去的秦烈,不禁感叹:“真是个有趣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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