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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了一些心思，掉过头见昭然鼓着嘴，嘴里含着一包气，不禁皱眉还没等他开口，昭然已经把嘴里的气都喷了出去。

  寒夜里呵气成雾，一串的白雾弥漫开来，当中夹杂着徐徐飞舞的雪花，在廊灯下甚是好看。

  王增这么看去，昭然的脸都在了雾中。

  ----

  昭然大清早吩咐厨房多做些火腿的肘子，然后又溜了一趟出去，他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了跟在身后的射萍。

  他掉头就掀开了一处帘子走了进去，射萍也急忙跟了进去，一进去才现是男人的澡堂子，即使她从小习武，也从未有见过男人赤身裸体，尤其是这许多男人赤身裸体，简直是尖叫着掩住脸跑了出去。

  等她惊魂稍息，再转过头来，哪里还有昭然的影子。

  ----

  冬天日落得快，刚近黄昏，天便已近垂暮。

  连翘急急地穿过院子，在嘉善公主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1dquo;公主，此人来历诡异，你说她突然失踪了一天究竟是做什么去了，万一&he11ip;&he11ip;”

  嘉善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道：&1dquo;去取件披风，再叫筑月过来。”

  &1dquo;现在?”连翘稍一犹豫。

  嘉善道：&1dquo;不能再等了。”

  连翘应了声，然后又道：&1dquo;多叫几个人去吧。”

  嘉善点了点头道，不过片刻，她便披上了披风，坐上了马车，行到门前连翘掀帘道：&1dquo;奉公主之命，去娘娘庙上头香。”

  守门护卫随即让开，谁不知道嘉善公主一入冬至必到容安镇，也必定会给附近的娘娘庙里多上几支求子的头香。

  马车一处空屋子前停下，连翘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道：&1dquo;怎地这里还是黑漆漆的。”

  前头有一名护卫低声来报：&1dquo;公主，屋里没有可疑之人。”

  嘉善微微点了点头，行到门前，她稍许迟疑了一下，便起身由连翘搀扶着下了马车。

  &1dquo;你们都退下吧。”嘉善走到里屋门口道。

  连翘应了声&1dquo;是”，嘉善独自走进屋内，将桌上的两盏油灯都点燃，然后推开屋内的书架，露出里一条甬道。

  嘉善取走桌上一盏灯，这才顺着那条甬道往里走，走到甬道的尽头，她拉动一根铁环，门前的石墙便转了开去，又露出一道门，她从门里钻了出来，赫然正是李府的钟塔。

  环视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环境，嘉善挺直的背脊略略放松，她仰头看了一眼阶梯又深吸了口气，将灯放下在地上，提起裙裾摸着墙沿着阶梯一步步直到登上塔楼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刚踏上钟楼，就见昭然坐在墙沿上朝她挥了挥手，嘉善一惊，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昭然笑道：&1dquo;小心，从这里摔下去，可就又要去会李大人了。”

  嘉善扶住了墙沉声道：&1dquo;你胡说什么?”

  昭然坐在墙沿上笑嘻嘻地道：&1dquo;从咱们见的第一面说起，当时你要找一个跟你有几分想像的替死鬼，可是我看见筑月的时候就觉得分外奇怪，因为筑月远比我长得更像公主。”

  嘉善冷冷地道：&1dquo;即然是替死鬼，那当然最好是用没用的人。”

  &1dquo;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我现李大人是李夫人的时候就在想，李夫人是脱下皮之后是怎么从公主轿中出来的?”昭然板着手指道，&1dquo;一李夫人果然有上天遁地之能，二是公主帮她隐瞒。第二条简单点，我这人简单，所以选择了相信二。”

  &1dquo;这么做对本公主有什么好处?”

  昭然道：&1dquo;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不过我进城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挺喜欢讲故事的砍柴大伯，他跟我说几年前容安镇附近山里头天降异瑞，有一物从天而降，半夜里出绿幽幽的妖异之光，惹得山里精怪系数出动，有几个胆大的山民晚上去瞧热闹也都叫咬死了。”

  嘉善抿了下唇，不一言。

  &1dquo;我本来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得亏公主昨日里赏了我一只木匣子，让我顿时想起了一句诗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此物叫悬愁，又叫随珠，当然外邦进献的时候也叫孔雀暖玉，其实此物半夜里能吸引蚊虫鼠蚁，因此常引得毒蛇盘踞四侧，说是妖物，半点也不夸张。”

  &1dquo;你究竟想说什么?”嘉善面带怒意。

  &1dquo;一口香采摘是在初晨以前，采茶之人自然是半夜里去的，无灯巷之所以叫无灯巷，那倒不全是因为这里的人穷，而是整条无灯巷都是替李府的采茶工人，入夜而作，日出而息，所以李府的采茶工现了那块石头并将它扛了回去。李大人身为翰林，博学多才，采茶工人将那块石头扛回去，到了天明现不过是一块普通石头，肯定大失所望，李大人却不会就此鱼目混珠。”

  昭然道：&1dquo;天降祥瑞，这么大块夜明珠石，李大人若是能将此石献给当今的皇上，那必定是可以官复原位，可是一来他没有这样的门路，二来他也未必信得过经手之人，三来他的图谋没那么小，恰巧此时公主你追随佛子来了容安镇，李大人立时便想到了公主。”

  &1dquo;李大人不方便认识公主，但李夫人长袖善舞，为人风和善想要认识公主却不难。李府的目的本来很简单，将夜明石琢磨成几颗夜明珠，一部分给公主算作报酬，另一部分6续拜托给公主转交给京中的大人，以为谋前程之资。因此公主随身带着的那只孔雀暖玉匣其实本来就是用来装夜明珠的，以掩饰夜明珠晚上放光的特点。只是以后用不上了，所以公主就随手拿来赏赐给了小女。”昭然说到这里&1dquo;啧啧”了两声。

  昭然接着道：&1dquo;我最初以为交易之人是驸马，直到我后来想通了钟塔该怎么用。钟塔最初是用来存放加工夜明珠石所用，高塔之中，夜明珠除非宝气冲天，否则必定不会光华外泄。当我回想起李夫人上石梯费力的模样，这才明白钟塔另一层的用处，这是一处滑缆，以吊钟为轴，将吊筐放下，公主平时是坐着吊筐上去的，对吗?塔顶之上，话不入四耳，公主说的话想必极需要保密。也因此交易的人不可能是两个女人，而是一男一女，所以是李大人与公主!”

  嘉善冷淡地道：&1dquo;夜明珠虽是皇家禁物，但民间多有所藏，即便如你所说，李府将夜明珠交给本宫也很合理。我何需如此掩饰?”

  昭然道：&1dquo;夜明珠已是皇宫禁物，但还不算稀至，可若是一颗能使人尸不腐的夜明珠，那便是价值连城，珍贵到足以令帝王心动，珍贵到足以有人为它而动一场战争，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是会为它而心动。”

  嘉善语调开始有些不平稳：&1dqu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1dquo;最早是怎么现的不得而知，也许是李大人觉得普通的夜明珠难以谋得大前程，于是就随手拿人试了试，没曾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he11ip;&he11ip;”昭然叹息道，&1dquo;可惜那一大块石头取出来的夜明珠并非颗颗都能保尸不腐，所以公主与李大人的交易，才从交易明珠&he11ip;&he11ip;到交易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