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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俩兄弟顶上好像爆破了一枚巨型的烟花弹，瞬间照亮了双胞胎所在的地方——

果然是华仁医院一楼的大厅，之前那个蠕动黑影的真面目也落在了他们眼中，赫然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尹竹雅，在她身后还并排着两个好像由纯钢打制而成的、看上去非常巨大的三叶圆形电转扇，这么多东西堆在一块，难怪之前的感觉有那么大一块。

“竹雅？”东方彬向前踏上一步，看到女孩子飘荡在天花板上的情形，心中不禁嘀咕：“难道是芸雅？”

飘浮在半空的女孩子神色森然，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外貌一模一样的青年，久久不说一句话，让与她双眼对视的东方兄弟忍不住心头发堵。

“你究竟是竹雅还是芸雅？”东方彬迟疑着向前迈进一步，跟着沉声真诚地开口：“不管你是谁，请和我们说说话。如果你是芸雅，请你告诉我们竹雅在哪里？她现在很危险；如果你是被操纵的竹雅，那么请你坚强些振作点，从鬼符的邪恶力量中清醒过来！”

但这些话对半空中的女孩子根本不起作用，她麻木的双瞳激不出一丁点反应，只是在东方彬住口不说话以后，她的双臂动了动——

她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姿势举起了胳膊，渐渐与肩平齐；与此相呼应的，是她身后同样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两台巨型三叶电风扇，也开始慢慢发动起来。

轰隆声响中，扇叶很快转动，吹出的飓风袭卷大厅里的一切。奇怪的是，由这两台电扇里吹出来的风并不是将物体刮走，而是引着这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向着它们转动得呼呼作响的粗重扇叶中奔去。

“嗖嗖嗖。”这个大厅里摆放的水杯、饮水机，甚至还有一些轻便的木制扶椅和单人沙发也被一一卷到半空，最终被吸到巨型电扇中被辗得粉碎。

声声嘎吱作响的闷响使得兄弟二人不禁想象他们全身的血肉与骨骼、被这个古怪的电风扇绞得支离破碎的情景，直让他们听得胆寒心惊，肤发倒竖：他们完全能够感觉身上的衣物、顶上的头发，甚至连脸部的皮肤和肌肉都跟随着风向的牵引而动，弄得兄弟二人好不狼狈。

“哇，如果被它绞进去那还了得？”东方默眼见这样的状况，忍不住开口说道。如今他与东方彬合力抱着医院大厅的立柱，勉强不让他们被吸过去。再一眼见半空中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居高凝视他们，东方默只能苦笑着摇头对弟弟说道：“你这个小‘猪呀’真会恩将仇报。”

“二哥，她两只手腕上都有珠链，现在芸雅送我的那串不在我身上了。”东方彬突然注意到女孩子高举的两只手腕上都戴着同样的饰品，立即对东方默指出。

“难道是尹芸雅的魂魄先被鬼符控制，然后她又附在尹竹雅的身上？”东方默沉吟，分神之下，他的手指不由微微打滑，半边身子立即向那两台电风扇飘去。

东方彬立刻伸手去抓哥哥。这样一来，他兄弟二人的脑袋，齐齐向旋转得凶猛的巨型电扇飞凑而去。

“啊啊！！”惊呼声从东方兄弟的口中同时发出，二张黄符从他们身后利刀般闪电插上，分别贴在那两台巨扇正中。

“轰。”的一声，半空中的庞然大物化为乌有，东方兄弟也在同一时刻跌回地面，电扇化为的灰烬洒了他们一头一脸。

“没事吧？”一个沉稳又有些病恹恹的声音响在东方兄弟耳边。

入眼，是一张熟悉的病容。

“韩先生？”东方彬诧异地问道：“你也赶来了？”

“你们真是靠不住。”韩维辰身后的罗云平摇头走出来，他的左手中还握有一张符纸。

“刚刚是你救了我们？”东方默惊道：“看不出来你也有两把刷子嘛。”

“我只能对付这种等级的怨灵，如果要根除鬼符只能靠韩先生。”罗云平说着，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葫芦，倒了些透明的液体出来，在东方兄弟的眼皮上一抹，“让你们看清楚，现在大家身处在什么地方？”

东方默再次睁开眼，本能地跳向韩维辰所在的那方——因为他看见自己所站之地哪里是华仁医院的一楼大厅呢？简直就是一个百鬼齐集场：天花板、壁墙、还有厅里的每根立柱、甚至连地面上都布满了人的脸孔！

那些脸孔里有成人、有小孩子亦有老人和婴孩儿，男男女女的脸部表情或哀苦、或悲泣、或愤激、或惊恐，可谓千奇百怪，神态各异，在暗淡的光线中看来直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水？如此厉害？”东方默捂着耳朵，努力不去听这些人脸发出的哀嚎，调头向罗云平问道。

“这是牛临死前流下的泪水，抹在人的眼睛上，可以让你们看到鬼魂。”罗云平答道：“你们兄弟虽然有看见普通魂魄的灵力，但是遇上厉害的鬼魂就有可能会被它们蒙蔽了。”

东方彬咋一眼看着这些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人脸，心中也觉得有些发怵，他脚下微错，不小心踩着一张突出地面的脸庞。那张脸上的嘴巴顿时吐出一声沉闷的呼痛音，他连忙退后几步，挪到兄长与韩、罗二人身边。

“我一直在留意你们家三兄弟的动向，之前接到你们说尹小姐被抓走的电话后，我们的人看到你大哥和一个女孩子正向这边赶来，所以我猜到恶灵有可能将尹小姐带到了华仁医院。看来今晚我必须在此地完成天符。”韩维辰咳嗽了几声，抚着胸口抬眼看向半空中的尹竹雅说道，“不过首先，我必须把尹小姐从她姐姐的魂魄中拖出来。”

“看来我猜对了，难怪这次我们遇到危险时，尹芸雅和那位邓老先生没有显身相救。”东方默叹道。

说话间，半空中飘浮的尹竹雅猛然仰头，她的脸色由碧绿变为苍白，双手划动之下，这个空间里的人脸不安分地扭动，似乎打算试探着从天花板、壁墙和地面挣脱出来。

罗云平二话不话，双手飞扬，一张张符纸从他袖中飞射而出，贴在那些人的脸上；自然，被符纸贴住的那些人脸没有再向外奔走，罗云平暂且阻止了它们的身体钻出来。

但是这个空间里的脸庞实在太多了，罗云平的符纸很快就用完了，他只能苦笑着缩手站在韩维辰身边等候他的吩咐，并看着那些嘴中发出狰狞嘶叫的鬼脸慢慢从各个地方伸展而出，接着那些东西的头部、躯干和四肢也慢慢融出，就快从各自的栖息地分离出来。

“那个恶灵非常狡猾，它先融入了尹小姐姐姐的魂魄里，然后用她操控了尹小姐。”韩维辰沉声说道：“这样一来如果我们不能成功分离尹小姐与她的姐姐，就算我现在从尹小姐身上取到血液也不纯正，因而让天符不能发挥最好的功效。”

“那你快施法将尹竹雅唤醒啊。”东方默急道。

“我也想，但是……咳咳……”韩维辰说到这里，突然皱眉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