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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前。楚熹年将谢镜渊抱下马车,快步朝着主院走去。正在门口值守的九庸见状脸色大变,正准备拦住楚熹年问个明白,却听他匆匆道:“去把万大夫请过来。”
太子也牵着秦双跟进去了,见九庸站在原地发愣,嫌弃摆手催促道:“去去去,赶紧请大夫去,愣着做什么!”
将军府的下人真是一个赛一个傻,脑子都让楚熹年吃了么。
九庸反应过来,这才急匆匆转身去请大夫了。
现在仍是半夜,万济邈大半夜被九庸从床上拎起来,可想而知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一听谢镜渊状况不好,又摆手把众人都赶出去,连忙拎着药箱进了屋子。
楚熹年看着紧闭的房门,静默了几秒。而后掀起衣袍,在门口的台阶上慢慢坐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大抵觉得无事可做,让云雀去拿了本书过来。
门口挂着的灯笼随风飘摇,楚熹年捧着书,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读了起来。太子在门口急得转圈圈,他反正不讲形象,干脆跟楚熹年一起坐在了台阶上:“你还有心情看书?”
楚熹年翻页的动作一顿,继而恢复正常,依旧那么不急不躁:“急是没有用的。”
太子闻言狐疑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翻了个方向,又给他塞回去:“但是你拿反了。”
楚熹年:“……”
#太子是个令人尴尬的存在#
楚熹年把书合上,没有再看了。他觉得肩头有些异样,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及到的却是一片暗红干涸的血液,不由得出了一会儿神。
谢镜渊确实能忍。
原著如此,现如今剧情被打乱,依旧如此。他背着对方走了那么久,竟没发现他何时吐了血。
楚熹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乱乱的,无意识卷起了手里的书,原本平整的纸页变得皱皱巴巴,成了咸菜干一般的存在。
秦双刚刚被关押到将军府的密室去了。他自幼与父母走失,被秦道炎收养,感情非比寻常,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
但世间之事总归会有漏洞的。
太子有些鲁莽,这也就代表着他不是安静的性子,此刻却罕见沉默。他低着头,忽然出声问道:“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他很识趣,知道自己从楚熹年嘴里探听不出什么东西,直来直去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楚熹年淡淡挑眉:“什么哪边的人?”
太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哪边都不是,”楚熹年卷了卷手里的书,“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殿下又何须划得泾渭分明,没有任何人可以独善其身。”
他们正说着话,只听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万济邈从里面走了出来。楚熹年上前一步问道:“大夫,将军无事吧?”
万济邈疲惫抹了把脸,勉强打起精神:“老夫已替他施了针,这便去配药,他强行运功伤了肺腑,气血双亏,没那么好治。让丫鬟去屋子里升些炭,弄得暖和些。”
语罢背着药箱,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厨。
太子心想这老东西说话跟没说一样,探头想往屋里看,却被楚熹年攥住了肩膀:“时辰不早,我命下人在客房备水,殿下先去更衣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楚熹年虽语气温和,但让人不容置疑。
太子到底是金尊玉贵长大的,闻言摸了摸自己在井水里浸了大半夜的湿衣裳,也没反驳,跟着丫鬟去客房洗漱了。
云雀见太子离开,上前一步对楚熹年道:“公子,奴婢听万大夫说了,将军病情已经稳住。您身上都湿了,先去沐浴更衣吧,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楚熹年一言不发的去沐浴换了衣裳,等出来时,丫鬟已经在屋子里点上了炭火。温度升高,热气熏得人冒汗。
楚熹年走到窗边,将窗子微微开了一条缝,这才走到内室去查看谢镜渊的情况。
万济邈已经施了针,谢镜渊眉宇间的青色死气总算淡了些,只唇色依旧苍白。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冷汗涔涔。
他呼吸沉促,眉头紧皱,好似陷入什么梦魇难以自拔,吐出的尽是些含糊不清的呓语。那枚银色的面具被摘下,静静的放在枕边。
“谢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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