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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摩挲着柔软的花瓣,眼睛却看着他噙着花瓣的姿态,见着那抹蓝色缓缓消失于唇畔,“听闻‘纹叶族’的人至情至性,一生只动情一次,一旦爱上便是疯狂的性命交予,永世不离弃不背叛,你如此冒险入皇宫,不可能仅仅为了警告我,端木凰鸣是否你的爱人?”他扬起下巴,笑的张扬,“是的。”没有遮掩,也不羞涩,如此自然而然地宣告,从他口中道出,充满着占有与自信。这个人,就如同我手中的茶花一样,不娇羞不造作,全然绽放自己的美,还有魅力。“如果我说不呢?”我冷笑开口,“如果端木凰鸣真的在乎这个皇位,她就不会走,既然走了就是放弃,没有人既能霸占着帝皇这个头衔,又不做帝王之事,如果她气愤我占了她的皇位,那就请她自己来拿回去。”话停了停,我坏坏地朝他抬起手,指尖直指着他,“一旦端木凰鸣回来了,容成凤衣还是凤后,那你……不知算个什么?”他不言,只是笑,明媚而浓艳的笑。然后,轻轻地抬起了手腕。他手中花朵离手而起,飞向我。当然,这花绝不像它本身那般美丽,它带着强烈的劲风,破空刺来的力道,绝不亚于暗器铁蒺藜和夺命钉,甚至更甚。力道灌于掌心,我伸手欲接下这朵茶花,忽然心念一闪,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去,那片片花瓣的边缘上,一圈浅浅的红痕。手快速收回,掌心中内气弹出,我手中的茶花顿时脱离,一片片的花瓣激射而起,弹向那朵花。每一片花瓣打落一枚瓣片,以比来势更猛的速度向他倒飞而去,蓝色的花瓣在空中连成了线,直射向他。他手指弹了弹,那些缭绕在他身边的花瓣飞快落下,柔软的花瓣不是落在地上,而是片片刺入青砖中,转眼间,青色的砖石上就弥漫起一层黑气。“好厉害的毒。”我啧啧赞叹,“听闻‘纹叶族’擅毒,今日一见,传言果不欺我。”“我说了,今日只是警告,如果你再不滚出皇宫,我给你的就不仅仅是毒了。”他抿唇一笑,媚气乍现,“记住,我叫忘忧,曲忘忧。”人影腾身空中,金丝飘摇中转眼没了身形。我苦笑当场,回望身边容成凤衣的脸,“看来今日还真的是个警告了。”容成凤衣还是那处变不惊的神色,扬着浅浅的温柔,“怎么?”“毒蛊之圣曲忘忧。”我念出那个名字,“他的下毒下蛊本领,当今天下无人能及,更无人能解,若他存心取我性命,哪怕我能避过毒,只怕也避不开蛊,所以说他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好一个惊艳无双的男子,若是进了你的‘百草堂’,还不知道能为你赚多少银子呢。”我翻了个白眼,“惊艳是惊艳,可惜太毒,‘百草堂’要不起!”☆、端木凰鸣的下落端木凰鸣的下落经过曲忘忧的一闹,我和容成凤衣之间也提不起亲热的兴致,偌大的寝宫中,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一杯茶递到我的面前,“你在想什么?”接过茶啜了口,放了太久的茶水已经有些苦涩,喝的我口中也是苦苦的。“我在想端木凰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懒懒地靠上椅背,轻轻握上容成凤衣的手,“我没有见过她,也不如你了解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放弃这皇位?”所有对端木凰鸣的了解都来自于容成凤衣的描述,初始答应他的要求时,我们是彼此利用的关系,我对这个皇位根本没有觊觎之心,自然也就不在乎端木凰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现在,我有了占有心,若端木凰鸣他日归来,我是否真的能潇洒地将一切拱手奉还?沈寒莳那日醉语耳边的话又浮上心头——容成凤衣也还给她吗?我,你也还给她吗?这半生,从未拥有过什么,即便暂时拥有,也是转眼失去,一如木槿,一如蜚零;那时的我身不由己,没有能力对抗。但是真的舍得吗?身份,从生下来的那刻起,我拥有高贵的身份,可不过短短一夜,我就是那护城河上飘着的孤儿。情爱,从我见到木槿的那时起,我拥有了人性,不过三两个月,我已是冰雪悬崖下的废物。武功,从踏进“青云楼”的那一步起,我跻身世间一流高手的行列,更写下了暗卫的传奇,但最终我成为了背叛者,废武功断筋脉。太多的失去,太多的不曾拥有,并非我放下,而是不由我决定。这一次还会这样吗?我轻松的表情掩盖不了内心的阴影,我一直没有想通的一个阴影,为什么我与沈寒莳的梦境中没有容成凤衣。是因为端木凰鸣回来了吗,我要将一切拱手还给她,包括容成凤衣,所以这个让我动情起了怜惜之心的男人,再不将存在于我将来的生命里。“我不知道。”容成凤衣淡淡地回答,“她始终在炼丹,召见丹士,从不关心朝政,我们之间几乎不曾有什么语言的交流,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见过很多面的陌生人。”这个答案,几乎和没有答案一样。“我太过相信你的话,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并不如我想象中的简单。”我一口气将茶水灌了下去,“若是端木凰鸣不在意这皇位,今夜只怕就不会有曲忘忧的到访了。”与我的紧绷不同,容成凤衣还是那不疾不徐的姿态,倒是那双眼睛在微笑间,悄然地扬了起来。我没好气地开口,“你在开心什么?”“你在意我。”短短几个字,他眼角又飞扬了起来,“所以失了从容的判断。”“嗯?”他手指摩挲着我的唇瓣,暖暖地气息撒在我的脸上,“若是端木凰鸣真的想要这皇位,今天来的就不会是曲忘忧,而是端木凰鸣本人。”“若她对帝王之位还有牵念,曲忘忧就绝不是出手警告这么简单,他会直接杀了我。”我思量着,“曲忘忧那么喜欢端木凰鸣,气不过有人冒充她才出头而已,应该不是端木凰鸣的意思,看那男人的心性,应该是个做事只管自己喜好,根本没那么多计算的人。”“总算明白了。”容成凤衣的手继续摩挲着我的唇瓣,残留的檀香味随着他的动作钻入我的鼻息间,我坏坏的张口,啮住了那根使坏的手指。他轻哼了声。我忍不住瞪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勾引人?”他半眯着眼睛,水雾雾地挑着眼尾,像极了一只被揉毛舒坦至极的狐狸,发丝垂落身侧,慵懒诱人。“没有。”就连声音也是含着几分水汽,软绵绵的,“我只听人恭维我高贵无方,不敢有亵渎之心。”这话倒不假,容成凤衣身上有一股贵气,轻易地让人自惭形秽,连亲近都唯恐玷污了圣洁,更别提其他龌蹉的思想了。“媚术下乘者,诱人一刻;中乘者,诱人一时。”我亲吮着他的手指,“媚术的至高境界,是神媚,唯有如清风明月般的高贵,才能让人彻底骨伤,一世拜倒你的青衫之下,永世难忘。若你是天生如此,我只能说你媚骨天成,若你是……”他媚眼如丝,浅笑清扬,“是什么?”“若你是修习过媚术的人,只怕你的媚术早已登峰造极。”我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倏忽失笑,“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又怎么可能修习过媚术。”“你在好奇我的来历?”他一语点进我的心头,“怕我欺瞒你什么?”我平静地望着他的双瞳,认真地开口,“好奇,却不怕你欺瞒,我只想说,容成凤衣你若想骗我什么,那就骗我一世,永远不要让我知道真相。”那双魅惑半眯的眼睁开,眼眸中也是一片清明,与我相视良久,郑重地点头,“好!”“记住你的承诺!”他竖起三根手指,“我容成凤衣对天起誓,若有朝一日欺瞒利用你,愿被你弃若敝屣,永不相见。”我起身,“我要出京师,找一个人。”“端木凰鸣?”容成凤衣啊容成凤衣,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才开口你就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是,我要彻底问清楚一切。”我仰起头,自信地勾起唇角,“我更要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容成凤衣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从她面前堂堂正正地带走你。”这不是狂妄,是信念,我给自己的信念。错失过一次,觉不容许自己失去第二次,太女如何,帝皇又如何,我要的,死也不放手。这种执念,违背了我一贯的冷静判断,不是我从前所求的权衡利弊无欲无求,或许说,当我选择凤衣之后,心境已经在悄然改变,被他改变。“你知道她在哪?”我看着桌上那朵蓝色的茶花,“我不知道端木凰鸣在哪,但是茶花只有‘泽兰’西边才能生长,既然曲忘忧来自那,端木凰鸣也应该在那个方向,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说的!”他的眼中露出了算计得逞后的光芒,“站在端木凰鸣的面前,告诉她,我是你的。”我似乎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什么,苦笑着朝他伸出手,“你查探出她的下落了?那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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