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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将他们请入正厅,说:“你们先坐,我让下人去收拾空房间。正房东边这间是宝宝住的,其余几间你们随便挑。”
江陵吩咐起来格外豪横,他父亲有权更有钱,储君那两位郡王的待遇都未必比得上他,明华章四人哪怕一人住一间都没问题。
明华裳和任遥在路上就商量好了,她们两人依然同住,明华裳说:“多谢江世子,我和任姐姐住东厢就可以。不过,我能看看宝宝吗?”
这有什么问题,江陵立刻吩咐人,让人将宝宝带过来。
猫科动物昼伏夜出,现在正是猞猁精神的时候。一只大猫踩着矜贵的猫步来了,它进来后认出明华章和任遥就是打它的人,低吼一声,伏低身子,喉咙里呜呜叫唤。
“宝宝,别紧张,这都是客人。”江陵熟稔地对宝宝招手,明华裳对着猞猁笑了笑,试图展示自己的友好,可惜看起来收效甚微。
猞猁面对着他们,警戒地走向江陵。江陵对自家宝宝十分宠爱,又是摸头又是挠下巴,要不是因为体型太大抱不住,他都恨不得捧在手心。猞猁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明华裳看着猞猁又长又蓬松的毛,手心有点痒,莫名觉得手感很好。明华裳期待问:“听说猞猁都是晚上狩猎?”
“对啊。”江陵叫来豹奴问,“宝宝白日睡了多久,喂过了吗?”
豹奴是个高眉深目的异域人,汉话已经非常熟练。江陵问过之后,勉强满意:“山上肉类还是太少了,只能委屈我家宝宝。宝宝,今夜就看你的了,如果有鬼进来,你别客气,往死里咬它!但也别咬死,留一口气给我看看。”
明华裳不断点头:“没错。但是,它分得清自己人和外人吗?别误伤了我们带来的奴婢。”
江陵嘁了一声,趾高气扬扫向明华裳,扬起下巴道:“小看我们宝宝,我们宝宝虽然不会说话,但聪明着呢。”
明华裳看着江陵不太聪明的样子,倒是期望如此。她捧场地说了些奉承话,叫招财、如意进来,说:“宝宝,你认清楚了,她们俩人叫招财、如意,是自己人,你可不要吓她们。”
招财、如意看到那么大一只野兽,哪怕知道是家养的,腿也止不住发软。猞猁灰绿色的眸子睥睨扫过,看着冰冷又危险,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反倒是江陵听到丫鬟的名字,愣了下,由衷地对明华裳说:“你这两个丫鬟名字起得好,喜庆。”
“是吧!”明华裳仿佛遇到了知音,激动道,“我也这样觉得!终于有人能懂我了。”
“怎么不起成一对?”
“是一对,进宝和吉祥在家里呢。”
江陵和明华裳一副相见恨晚、知音难寻的表情,明华章轻轻咳了一声,强行打断这两人的交流:“飞红园里越来越不安生了,今夜所有人都警醒些,无论男女,都不要单独出门。”
说起这个江陵来兴趣了,问:“那个女鬼是怎么出现在你们房间里的?”
“首先,那是具尸体,并非女鬼。”明华章徐徐开口道,“其次,傍晚时分有人在屋外偷听,现在想想,也不排除是他们故意调开我们,好在屋里动手脚。”
傍晚明华章和任遥去抓人,明华裳和谢济川紧随其后,他们带来的奴仆丫鬟也都跟出去看热闹。之后他们去面见太平公主,对峙浪费了许多时间,没人注意院子。因此被幕后人钻了空子,将尸体带到他们房里,甚至故意藏到了床上。
江陵并不在意是女鬼还是女尸,兴致勃勃问:“之前两个女鬼都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这回却挪到你们屋里。就算要存心吓人,可飞红园这么多宾客,为什么偏偏挑中你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厉鬼这么青睐?”
谢济川不动声色皱眉,凶手将尸体放到他们院子里是明晃晃的挑衅,无论他们四人愿不愿意,此刻都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寻找凶手既是解密也是自保。但江陵却是个纯粹的外人,把案件详情告诉他,安全吗?
明华章悄悄对谢济川摇了摇头,开诚布公地对江陵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死的偏生是白日我们问过话的侍女,若说是意外,也未免太巧了。我想,幕后凶手绝不是随便找下手对象,这其中定有一条规律。”
明华章扫过江陵膝盖上的猞猁,他觉得一个能得到动物亲近的人,定是一个心诚之人。现在敌暗我明,多争取一个帮手总没错。何况,江陵的父亲是太平公主的臂膀,和公主府往来十分密切。接下来他们追查凶手,说不定还需要江陵的帮助。
既然明华章都这样说了,谢济川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接道:“无论目的是什么,对方能将尸体运到房间里,可见他对山庄十分熟悉,甚至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熟脸。我查验过屋子,门窗并无强行破坏的痕迹。酉时大家都被吸引到太平公主面前,山庄里行人较少,对方很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动手的。但即便如此,拖一个尸体招摇过市也太显眼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莲心先被骗到附近,然后才遇害的。”
江陵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他摸着下巴,啧了声,不知道是什么心态:“那这么说,杀人的不是鬼?”
显然不是,明华章道:“我也这样想。但能将侍女叫出来的人山庄里有很多,并不能确定凶手是谁。他已经在屋里放尸体了,可见其狂妄,再不将他抓出来,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讨论来讨论去,似乎有眉目了,但继续往下却是一片模糊。任遥气急,道:“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就任由那个小贼玩弄吗?”
谢济川看起来颇为闲适,一点都没有焦躁之感:“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敢得罪太平公主的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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