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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小杜的口气，就知道小杜在离婚的问题上跟她绝对不是一路人。不过她这个人不爱抬杠，友谊永远都比真理重要。她半附和说：&ldo;离当然是可以离，我的意思是‐做妈妈的一般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rdo;&ldo;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不嫁离过婚的男人，还想嫁什么？难道现在还有没结过婚的小男生在等着她？就算有，也肯定是个找不到老婆的窝囊废。&rdo;&ldo;噢，小韩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听你说她在读书，我以为才二十出头呢。&rdo;&ldo;又不是高中，哪里还能从读书判断出年龄来？在美国，六十岁都可以去读大学的。再说小韩自己也是离过婚的人‐&rdo;陈霭好奇地问：&ldo;小韩是‐为了滕教授离的婚？&rdo;&ldo;那还能是为了谁？&rdo;&ldo;那她既然为‐滕教授把婚都离了，怎么又‐不跟滕教授在一起，而要跑掉呢？&rdo;&ldo;滕教授不离婚，她不跑掉还能怎么样？&rdo;&ldo;滕教授不肯离婚？那‐不等于是骗了小韩？&rdo;小杜马上反驳：&ldo;这怎么能说是滕教授骗了小韩呢？人家滕教授叫她离婚了吗？是她自己要离婚，怪人家滕教授干什么？&rdo;&ldo;可是‐滕教授是不是起先答应过小韩，说他自己会离婚呢？不然的话，小韩怎么会‐&rdo;&ldo;滕教授绝对不会答应小韩，他知道自己不会离婚，怎么会这样答应小韩？&rdo;&ldo;他知道他自己不会离婚？你不是说他跟他妻子‐感情不好么？&rdo;&ldo;呃‐他这个婚‐迟早是会离的，但只要他妈妈在，他就不会离。&rdo;&ldo;为什么？&rdo;&ldo;因为他妈妈不让他们离婚，而滕教授是个大孝子‐&rdo;小杜憧憬说。&ldo;但他妈妈也不会活一万年，对不对？我不是咒她什么，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嘛，谁也逃不掉‐&rdo;小杜还没把滕教授的妈妈说进棺材，大孝子就打电话来了，说已经出发来接她们了，马上就到。两个女人只好停止谈话，匆匆忙忙收拾一下，听到滕教授的喇叭声就跑了出去。陈霭穿了件中式旗袍，专门为出国定做的，从来没穿过，这还是穿头水。滕教授的车有点高，上车的时候她还当自己跟平时一样，穿的是长裤呢，很豪迈地抬腿一跨，结果被旗袍绊住，失去平衡，往前扑去。滕教授慌忙从驾驶室那边伸出手来，大概是想扶她一把，但远手救不了近人，陈霭还是以狗吃屎的姿势扑趴下去，幸好她本能地伸出两手，撑在了车门那里的台阶上，嘴没啃泥，但姿势很狼狈，膝盖磕得生疼。那边滕教授慌忙上演肥皂剧，下了车，跑到陈霭这边来英雄救美，刚好赶上陈霭正在自救，她见附近没人，便高高撩起旗袍，露出半截大腿，自力更生往车上爬。滕教授问：&ldo;没摔伤吧？&rdo;陈霭正专注于自己的攀登呢，听到滕教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才意识到自己撩高旗袍撅着屁股，肯定走了光，让滕教授看见了某些不该看见的部位。她满脸通红，心也跳得很快，手忙脚乱地挤到后排座位上坐下。滕教授边开车边从后视镜往后望，关切地问：&ldo;摔着了没有？&rdo;&ldo;没有，没有‐&rdo;&ldo;怎么‐脸这么红？你‐心脏血压都没事吧？&rdo;&ldo;我没事，我没事‐&rdo;&ldo;有事别瞒着我呢，我送你上医院‐&rdo;&ldo;真的没事，真的没事，别耽误了‐饭局‐&rdo;&ldo;饭局能大得过人命？&rdo;&ldo;我真的没事‐&rdo;&ldo;你没事的话，我现在就带着你们一起去接国内来的人‐&rdo;滕教授把车开到一个饭店的停车场停下，让两个女人坐在车里，自己进去叫人。过了一会，滕教授带着四个穿西服的男人出来了，陈霭这时候才注意到滕教授今晚也穿着一套深色的西服，脚下是黑色的皮鞋，里面是白衬衣，衣领和袖口都露在西服外面，黑白分明，全身很挺括的感觉。虽然五个男人都穿着西服，但陈霭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华侨领着四个高粱花子去见洋广，开洋荤。滕教授的西服就像是跟他的人一起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一样，要多合身有多合身。但那四个人的西服，就都穿得瘪瘪歪歪的，肩头耷拉着，胸前垮拉着，皮带呼拉着，裤脚拖拉着，西服是深色的，但脚下却是颜色娇嫩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