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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头儿说:“是这小子先打了我,我才还手的。”范德成反驳说:“我没打你,是你们打我!”流氓头儿恼羞成怒,还要上前打人。汪新一把将他擒住,这家伙疼得龇牙咧嘴。汪新怒斥:“警察在这儿还敢动手。”“撒手,你先撒手,哎哟!”“你不是能耐吗?”“警察同志,你先松手,我跟你们队长领导都熟。”“噢,惯犯。”
汪新平心静气地坐在桌前,拿起笔回忆着刘桂英的相貌,在白纸上画起她的素描肖像。姚玉玲放心不下,在汪新家门口徘徊了许久,直到汪新现了她,招呼她进去,她才带着一身馨香,坐到了汪新身边。
流氓头儿辩解说,真是范德成先动的手,不信可以追查,他有证人。他偷偷给两个同伙使眼色。这两个家伙忙说,他们看见范德成打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汪新松开流氓头儿,他揉着手腕子看着范德成:“打了人还反咬一口,我看你就是揍得轻了!”
马魁年轻时也莽撞过,也跌倒过,他知道如何拿捏分寸,让汪新振作起来。
马魁暗中观察半天了,问仨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摇头说互不认识。马魁让乘警带着这伙人去做笔录,留下范德成,他悲愤地说:“警察同志,我真没打人,他们三个是一伙的!”“他们为啥打你呀?”“那个带头的管我要钱,我说没有,他就打我。我刚还手,他的同伙就都上来了,一块儿打我。”
马魁站住身,转身望向汪新,欣慰地说:“这才是个人样儿!”
马魁想了想,问范德成有证人吗,范德成说,这伙人打他的时候,有个乘客路过,全看见了。范德成带着马魁和汪新找到目击证人老刘,将他带到餐车。
汪新高声喊:“我一定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
马魁和汪新坐在老刘对面,老刘回避着范德成渴求的目光,双目低垂,也不看马魁和汪新。不等他们问询,老刘就开门见山地说:“不用问了,我啥也没看见。”“你明明看见了,为啥装糊涂?”一听老刘否认,范德成急了。“我就是路过,没注意你们的事。”“你说谎,当时你吓得不敢动了,是那个带头的让你过去,你才过去的!”“你认错人了吧?”“车上这么多人,我要是不认得你,还能偏偏把你叫来吗?”“那这事就怪了,活见鬼了。”
“明白个屁,你就是个饭桶!”马魁骂完,往外走去。
老刘把话说到这份上,强逼是寻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马魁心里琢磨着,只能等到下一步再说。
汪新点点头。
列车到达吉平站,三个打人的流氓没事人似的下了车,他们如陌生人一样,自顾朝出站口走去。老刘也在吉平站下车,他步伐沉重,心情亦然。马魁换上便装,悄悄跟上老刘。汪新也换了便装,跟在马魁后面。马魁问汪新,他跟过来干啥,汪新说,担心马魁吃亏,来保护他。马魁不屑地一笑,别添乱就行,根本就用不着他。
汪新望着马魁,若有所悟。马魁继续敲打道:“犯了错就得认,能把错弥补过来,才算是个爷们儿,明白吗?”
一番软磨硬泡,马魁也就默许了。他提醒汪新,干警察这行,碰上事了,要先过脑袋再出手,这是规矩。一听马魁谈规矩,汪新就耷拉下脑袋。马魁斜了汪新一眼,问他不说话就是还不服气呗。汪新闷闷地回了一句,默认不行吗?
“你在这躺着,自个儿痛苦着,有啥用?一副活不起的样子,没人能看得起你!”
马魁和汪新悄悄跟着老刘来到他家院门外,老刘打开院门走了进去。师徒两人在院门前逗留了一会儿,马魁走上前敲门。
汪新沮丧地说:“我已经够痛苦了,您就别再折磨我了!”
过了好一阵子,老刘打开院门,见是他们俩,迟愣片刻问:“你们咋来了?”
马魁冷冷地说:“终于回光返照了。”
马魁说:“同志,我们想跟你再了解了解情况。”
汪新躺在炕上,看似闭目养神,心里却如油煎一般。突然,一盆水泼了下来,汪新惊得猛地蹿了起来。他刚想张口怒骂,见马魁拎着盆儿站在炕边,硬生生将嘴边的脏字儿咽了回去。
“我都说没看见了,你们没听明白吗?你们别打扰我了!”老刘说着,随手关上了门,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见马燕气哼哼地回来,王素芳忙问:“小汪怎么样了?”马燕没好气地说:“成精神病了!”说完,她进了自己屋。王素芳一听,叹气说:“完了,小汪这孩子受刺激了。”马魁听见,扭头就往外走。王素芳问他,这是要去哪儿。马魁说,他去给汪新治病。
吃了一个闭门羹,马魁并没有泄气,他在大街上溜溜达达,汪新跟在身后。老刘怕当地那几个流氓打击报复,不敢跟他们接触,这一点汪新能理解。可马魁杀鸡用牛刀,抓着一个小案子,让这点儿皮毛缠住手,太耽误事了,他们应该把心思和力气用在大案子上。
姚玉玲刚要说话,汪新浑不吝地怒道:“再不走我可骂人了!”一向客气有礼的汪新,竟然没给姚玉玲留任何情面,心高气傲的她心情起起伏伏,犹豫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听了汪新的疑惑,马魁点拨说,别看这案子小,说不定就连着大案子呢!在他们手里,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更不能让无辜的人委屈着,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配当警察!汪新连连称是,问现在去哪儿,总不能一天都在街上瞎
见姚玉玲走进来,汪新没好气地说:“你也走,都给我走!”
溜达。
马燕气哼哼地打开门走了,瞅都没瞅姚玉玲一眼。马燕吃了瘪,姚玉玲有点幸灾乐祸,对着她的背影说:“让你胡闹!”
马魁也不言语,径直往前走,汪新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马燕自尊心受挫,生气地嚷道:“吼什么呀,惹不起还躲不起呀!”
六点多,太阳就落山了。马魁和汪新再次来到老刘家门口,他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瓶水果罐头,试着又一次敲门。老刘开门一看是他们,立即就要关门,马魁迅地把两瓶水果罐头塞进门内,说道:“同志,我们在车上耽误你不少时间,又害得你担惊受怕的,买两瓶罐头,就当是感谢了。”老刘看着马魁,沉默不语。马魁接着说:“我知道那几个人是你们本地的,你认识他们,我也知道那些人肯定不好惹,你害怕他们报复,所以不敢说。不过,你放心,我们特意擦着黑来的,不会让你摊麻烦的。”
马燕被这吼声惊呆了,迟愣愣地看着汪新。此时,汪新已顾不上照顾马燕的面子和情绪,让她麻溜地出去。
“你在说啥呀,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问别人去吧!”老刘的眼睛里闪烁着犹豫,他想再次关门。
汪新心烦意乱,猛地坐起身,高声地喊:“给我出去,立刻出去!”
马魁把罐头塞进老刘手里说:“这点东西你得收下。”
姚玉玲看出来了,马燕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为了不惹汪新生气,她无奈地选择了忍让,转身走了出去。姚玉玲前脚刚走,马燕后脚就关上屋门,锁上门锁,姚玉玲感觉上当,质问马燕为啥说话还锁门。马燕得意地说,这她可管不着。见马燕死活不开门,姚玉玲生气地边拍门边喊起来。马燕抱着胳膊,像耍猴一样呵呵笑起来。
“我不要。”
“当着你的面,怎么说?麻烦去外面等一会儿。”
“都买了,就当给你压压惊了。行了,关门吧。”老刘沉默片刻,关上了院门。
姚玉玲大度地说:“好,那你先说。”
马魁长舒一口气,走到一棵树下,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汪新站在一旁,长吁短叹,马魁望着他问:“什么意思?”
马燕很听不惯姚玉玲装嗲的声音,板着脸说:“是我先来的,就算说话,也得是我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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