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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狗,我们大义帮跟你们拼了!”
一夜流血,翌日中午,一声类似的喊叫,让张行凭空打了一个激灵,差点没吐出来。
这次不是在砖窑场,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被堵在此处的赫然是嘉靖坊内又一个帮会领张大成,这个唤做大义帮的帮会目前规模并不大,主要是靠领张大成武艺非凡,外加义气过人,所以虽然只有十几人,却也能够在坊内迅立足,并迅参与到了竞争最激烈的大车行当里。
而现在,大概是昨天上午和下午的惨案过于清晰,尤其是下午的战斗过于血腥,情知不能善了的张大成被堵在巷子里后,反而起了野性,只见此人双手泛着白光,手中两个大板斧舞得连雨水都滴不尽,居然直接向着巷子一头当先冲了过去。
并喊出了与昨日他那个前辈一样的话出来。
而跟昨日更加相像的地方在于,领这般勇敢,平素又讲义气,下面的人自然也是纷纷起了野性,便也个个大嚎小叫,舞刀弄棒,踩着巷道积水跟了过去。
彼处,正是张行和秦宝把守的一侧……没办法,另一头是胡彦领人堵的,黑带子太明显了,傻子都不会往那边跑。
考虑到这一次白有思未必能来得及第一时间出手,张行不免有些心虚,便先擎出刀来,转身藏在一个大盾后面,这才努嘴下令:
“放弩!”
没错,虽然之前想的花里胡哨,但只是两场交手,那些多余准备就没了用处。
两场经典的突袭——一次自上而下的定点顺序清除,一次大规模野战加巷战追逐,无不证明,在优良的军械、军伍化的组织形式,以及白有思那近乎作弊一般的天外飞仙斩战术面前,这些所谓敢打敢杀的南城黑帮已经沦为了笑话。
事实上,昨天下午窑场一战后,虽然嘉靖坊内还有三四个较小的帮会,却也只剩下追逃与缉拿了。
这种时候,盾牌、钢弩、长兵,就成为了宠儿。
盾牌挡万物,长兵捅一切,至于钢弩,狭窄的巷道里,瞄准都不用,也不用顾及什么弩弦受损,撑开了射就行,管你什么英雄好汉,管你什么敢打敢拼,身上乱七八糟多几个血窟窿就啥都不顶用了。
正是为此,今日一早,白有思便写了条子,直接打开城防军的储备库,然后有编制的正经军士,甭管是净街虎还是衙役,人手一把钢弩。
也就是这些钢弩,加上成队成群的拉链式搜索,以及越来越配合的坊民,使得盘踞在嘉庆、嘉靖二坊剩余的七个大小帮会,连逃散都成为了奢望。
转回目下,张行既然下令,那大义帮主张大成非但不退,反而嘶吼声愈大,双手白色的光茫更是猛地炸开,几乎笼罩了整对板斧,甚至隐隐使斧头锋刃显出一股金色来……又是断江真气,跟昨天那位高手一样的真气,只是没法逼出实质性的剑芒一类物什罢了。
看到这一幕,秦宝和张行都有些紧张,秦宝怎么想的不知道,张行心里立即打了个突,只想着盾牌能不能挡住这玩意,然后等到胡彦自后方杀来。
但下一刻,随着弩机声连续跳出,这位大义帮帮主却直接一个转弯,只见他双手挥着金色板斧,宛如挥着两个专业装修大锤一般,狠狠砸到了一侧围墙上,围墙轰然被砸开一个口子,然后一个灵巧的翻滚,便消失在巷道里。
与此同时,一起射出来的二十支弩矢,则杂七杂八的扎在了他身后跟得最紧的几名帮众身上,有两个当场怕是就活不了了,剩下几个也哀嚎在地,哭爹喊娘,顺便破口大骂锦衣狗与自家帮主都是龟孙。
张行目瞪口呆,继而勃然大怒,只一招手,让秦宝带人继续正面弹压,自己则带着两面盾牌、四五个弩机子从缺口处继续追索。
那位大义帮帮主委实是个人才,一身白帝爷玄门正传的断江真气早已经修炼到高深莫测的地步,见到后方锦衣狗紧追不舍,却是奋起余勇,继续抡起两把金色板斧,直接将人家另一侧的院墙也砍翻于地。
吓的这户人家藏在屋子里的几个孩子直接哭了出来。
张行追的气喘吁吁,却怒气愈盛,依旧紧追不舍。
最后,这位帮主居然一口气砍翻五面院墙,才终于一口气没续上来,在第六面院墙前脱力丢了板斧,然后双腿不停打着颤,回身来看追兵。
“可是靖安台锦衣豪杰张三哥?”
这帮主既扔了板斧,复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举起,扑倒在积水中,恳切来对。“之前堵我时,我听人这般叫你,若是真的,那咱们还是本家呢……”
“是真的。”
气喘吁吁的张行点点头,隔着院子蹲下来遥遥恳切相问。“本家……你这断江真气练到什么地步了?好生厉害。”
“十二条正脉通了十一条。”那张帮主赶紧来答。“本家,咱们打个商量,你看我还有点子力气……饶我一命,如何?我卖身与你,后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张行怔了一下,面无表情,然后摇了下头:“我才通了五条正脉,哪里敢用通了十一条的硬茬子?”
张帮主无奈,只能强撑着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寻自己的板斧。
而这时,张行也只能有气无力抬头去看身侧那几个持弩的,弩手们早也追的不耐烦,此时见到管事的肯,四五只弩矢一起射出。
但张帮主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没了活路,抓起地上斧子后,干脆狠甩了过来。
片刻后,尘埃落定,只能说,这大义帮主委实是个人物,中了三支钢矢,一支正中膝盖,一支射入腹内,一支扎入肋缝,犹然拖着身子试图逃窜,钢矢被地面杂物扒拉开,血水撒在雨中,瞬间红了一整个院子。
而他甩出的斧子却是擦着张行肩膀甩到了一侧墙壁上。
张行彻底怒,再加上他自己此时也有些想法,却是咬咬牙站起身来,然后持刀向前,在这位已经通了十一条正脉的大高手背后狠狠捅了两刀,但第三刀捅到一半,便如燎到火一样仓促收了手。
然后,这位锦衣狗凭空顿了一下,宛如吃饭噎到了一样,然后赶紧收刀为拄,缓了好久,才有气无力朝着屋内例行喊了一下:“屋里的人,出来洗地,不许扒衣服,拿完整尸换粮、换干柴、换盐……这个大义帮主的功劳是你们一这一片的,不是一家的,晓得吗?杀了两日,也该晓得规矩了吧?”
如此说了两遍,屋内始终没声音,张行也懒得理会,只是小心翼翼的拎着刀,晃晃悠悠带人走了……而人走了好一会功夫,才有一个居民探出脑袋,然后却不敢去碰那尸,反而回头看向屋内。
屋内,一个胳膊上有刺青的年轻人正抱着怀哆哆嗦嗦盯着屋外抖,怔了片刻,复又跪倒在地,捂面痛哭起来,却又被一个妇女冲出,死死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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