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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宏疑惑地看着他。路云帆看着掉在地上的断枝，说：&ldo;你没发现吗？植物很神奇，哪怕剪掉他们的枝叶，等到来年春天，它们还是会再长出来，并且会越长越茂盛，但是……&rdo;他转头看着安宏，说，&ldo;人就不是这样了，手没了，脚没了，就是再也没有了，再也长不出来了，所以，我一直很羡慕这些植物。&rdo;安宏愣愣地看着他。路云帆放下剪刀，伸手摸了把她的头发，突然笑起来，说：&ldo;傻了？赶紧收拾，12点前去把你的宾馆退掉，你已经两个晚上没去睡了，不嫌浪费？还想中500万呢。&rdo;&ldo;哦……&rdo;安宏收起衣服，就往客厅走去，走着走着，她又回过头，看阳台上那个男人挺拔的背影‐‐他双手都拄着肘拐，只有一条左腿站在地上。他微低着头，右手正抚过被他剪了枝桠的五针松，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在路云帆家里一起吃了早中饭，11点，小高开着车送路云帆和安宏到了安宏下榻的宾馆，安宏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退了房，回到车上和路云帆会合。&ldo;12点还不到，5点的飞机，4点到机场，3点出发就来得及，那下午去哪儿？&rdo;她问。&ldo;我想去一个地方。&rdo;路云帆露齿一笑，眼睛亮闪闪的，很好看。&ldo;行。&rdo;安宏想，无论他想去哪里，她都愿意陪他。路云帆带着安宏来到j市七中。七中在几年前翻建过，教学楼已经模样大变，安宏望着它们，觉得陌生。正是周日，学校放假，大门紧闭，安宏本来以为会进不去，哪知路云帆和看门的阿姨说了几句话，阿姨就放他们进去了。路云帆向来都是讨人喜欢的人，面对这种40多岁的中年妇女，他简直都不用说话，只要笑一个就能无往不胜了。他带着安宏往学校深处走去，安宏终于知道他是想去哪里。是七中的cao场。cao场并没有大的改变，只是把沙场换成了糙场，把沙地换成了塑胶跑道，场边的水泥看台一点儿也没有改变。cao场上有趁周末来踢球的男孩子，安宏望过去，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乱七八糟的队服，在场上奔跑、呼叫。路云帆站在她身边，突然指着水泥看台问她：&ldo;有奖问答，是第几级？安宏眯着眼睛往水泥看台望去，想了想，说：&ldo;第……五级？&rdo;&ldo;错！&rdo;&ldo;那是第几级？&rdo;她也是有些好奇的，路云帆记性好，她知道他一定记得住。&ldo;第四级，那个位置。&rdo;他伸长手臂，指给她看。安宏看过去，仿佛看见了并肩坐在看台上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前方。那是个夏天，天气很热，太阳很烈，水泥看台上毫无遮挡，他们就安静地坐在那儿，大汗淋漓，却是各怀心事。那时年纪小，很多事还不懂，自以为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却还是拗不过命运的安排。安宏回转心神，她问路云帆：&ldo;要上去坐一会儿么？&rdo;路云帆看看那台阶，摇头说：&ldo;台阶太高了，我跨不上去的，在下面坐一会儿吧。&rdo;安宏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和他一起慢慢地走了过去，在第一级台阶上并排坐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看场上的男孩子们踢球，有一个高个儿的男孩，得了球，一路突破，晃过了好几个后卫，拔脚怒射，球进了。几个男孩欢呼着拥在一起，庆祝着进球。路云帆也忍不住鼓起掌来，他说：&ldo;这孩子踢得不错。&rdo;&ldo;没你踢得好。&rdo;安宏由衷地回答。&ldo;哈哈，真的？&rdo;路云帆笑，继而摇头，&ldo;我都6年没踢球了，而且，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踢了。&rdo;安宏把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说：&ldo;我回去就会和辛维谈。&rdo;&ldo;恩。&rdo;&ldo;你等我。&rdo;&ldo;好。&rdo;&ldo;过两个星期，我过来看你。&rdo;&ldo;五一时，我过去看你。&rdo;路云帆揽过她的肩，说，&ldo;这段时间我事情比较多，明天还有事和ni谈，要不然，我会陪着你一起回去。&rdo;&ldo;不用的。&rdo;&ldo;恩……还记得昨天我们唱的那个歌吗？&rdo;&ldo;记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