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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从身体里迅抽离，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很快感觉到冷意。

6言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他从玻璃窗上，看见了唐寻安的倒影。

那双金色眼睛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最原始的、进食的欲望。

“唐寻安”

太像了，哪怕明知道是假的，6言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很真实。触感，痛觉，视觉，一切都和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真实，所以痛苦。

濒死前，6言的身体因为本能挣扎了起来。

但这种挣扎并没有用，对方的怀抱像是铁一样的牢固。

很快，6言停止了呼吸。

“先生，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您是否需要帮助”

乘务员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6言骤然抬起头，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被吸干血死亡的经历过于真实而清晰，以至于哪怕是醒来，他的脑海里也残留着疼痛感。

6言看向了手机，现在是8月29日晚上11点，从k市到a市的飞机刚刚起飞。

是的，他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乘务员道“先生，你流了好多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6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往洗手间走去，在脑海里轻呼“系统”

系统依然没有回答。

6言打开手机，翻到备忘录。没有找到他在上一轮死亡前留下的数字。

他写的数字是一串密码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这是假的，你是6言。

6言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何时，他的眼眸已经变成了一片银白。

王鱼大概是察觉到了他心情不好，从手心裂开了一条口子，舔了舔6言的指尖。

6言能感觉到，他忘记了一部分东西。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在他的大脑里有像是有许多文件箱，替他保管着不的东西。

如今，这文件箱里，有的抽屉空掉了。

而6言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有一种说法，说人是由记忆构成的。

记忆赋予一个人“自我”，也是一个“脑子”区分于另一个“脑子”的特性。

如果记忆全部消失，那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那个躯壳还是他吗

6言不清楚，但他觉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必须有个办法去记住。

不能用脑子，那就只能用身体去记住。

6言思考片刻后，撩起衣服的袖子。他取出了腰侧的刀，在手臂上，划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他对体内的王鱼道“替我记住。”

王鱼扭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扭出一个“好”字，于是分叉的舌尖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次，6言死于飞机失事。

再次醒来，时间又倒退了一点。回到了几天前，他还在x市污染病防治中心的时候。

他在给宗炎治疗的病房睡着了。醒来时，他趴在宗炎的腿上，对方红色的眼眸里神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