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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端午的粽子（第1页）

“好了好了，小萍这次只是手稍微偏了点。”意识到再这般嬉笑下去，女儿的脸色就要变差了，赵文卓急忙打起了圆场。

最后还是由张宇拾起地的香，点燃了鞭炮，一家人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五点，张宇被小婶唤醒，准备起来享用饺子盛宴。

说到饺子，身为北方人的张宇坚持道：“无饺子，不成节。”

北方的习俗，立冬吃饺子，冬至饺子满堂红，小年饺子祭祖先，除夕饺子迎新年，初一饺子庆团圆，初五饺子迎财神，初十饺子驱病痛……就连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也要以饺子垫底！

离家出门，饺子是“车饺子下车面”的象征，亲朋来访，饺子更是待客之道，生活改善时，饺子更是不可或缺……对北方人而言，饺子无处不在，融入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当锅中的水翻滚时，小婶开始煮饺子，它们是年前下午精心包制的，数量众多。一屉屉饺子冷藏后，放置于院外干净的大缸内，大部分是白菜猪肉馅，仅少数几屉是韭菜鸡蛋馅。

那些韭菜来自张宇亲手种植的花坛，尽管覆盖了油布，但抵挡不住严寒，初雪后，韭菜略显萎靡，生长受阻。小婶于是找来木框，装土转移韭菜至室内，才得以在春节期间品尝到韭菜鸡蛋的美味。

此刻，小叔听见小婶的动静，便又拿出一挂鞭炮，出门放响。“今天还放不放了？”他故意逗弄着女儿赵小萍，惹得她一脸不服气。张桂芳轻轻拍了小叔一下：“过年了，别逗孩子，真气坏了，看你怎么办。”

“小萍，过年不能生气哦，等过了年，娘会记得，到时候可要让你爹好看。”赵小萍闻言，心情好转，得意地扬起头看向赵文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如同开启了一个热闹的开关，这边的响声刚落，那边又接续响起，持续不断。

院里的家家户户鞭炮放完，一旁等待的孩子们立刻蜂拥而，争抢未炸的鞭炮。“这是我先现的！”“明明我先看见！”“哇，这里好多！”争执声此起彼伏。大人们及时介入，制止了混乱，孩子们随后或是逐一燃放，或是拆出火药，聚在一起，像放烟花般欢腾。

对于孩子们来说，新年总是充满欢愉，哪怕是手工折一只红灯笼，或是独自拆解一枚小鞭炮，都能将喜悦延续一整年。

尤其对李明来说，王强的到来更增添了几分惊喜：“小明哥，咱们一起去放炮吧，我今天运气好，找到不少没用完的。”他摊开手掌，展示那些不多的战利品，大约只有七八九个。

“不了，你自己去玩吧。”看着王强略显失落的表情，李明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歉疚，于是从屋里取出一小截短小的鞭炮递给他。王强先是笑了，随后又有些担忧：“小明哥，你带这么多炮，婶婶不会怪你吧？快收起来吧。”

尽管对李明手中的鞭炮垂涎三尺，但他想到自家的规矩，每次只能偷偷从长串鞭炮中抽取几个，小明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肯定要出问题。

“没事，我已经长大，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你别担心，拿回去尽情享受吧。”李明坚定地说道。

接过鞭炮，王强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直到看到李明认真的眼神，才安心收好，心中暗自期待，等自己长大，也能像小明哥这样，一次买足鞭炮痛快玩耍。

吃过早饭后，院子里的人都开始互相拜年，由于李明还在守丧期内，他迅回到房间关门。丧期中，不宜拜访他人，也不接受别人的拜访，关门即是告知来访者不必登门。

除夕贴对联时，他的门前特地贴了蓝色的对联和两张冥币。他在姑妈这里过年，因为知道姑妈会疼爱他，不会让他孤独度过，也不会在意这些习俗。然而，家人不在意并不代表外人不会有所触动，因此早饭后，他早早地关了门。

看着侄子关门的身影，再看向门的蓝对联，张桂芳心中不禁泛起酸楚。哥哥嫂子离开已半年有余，时间虽能抚平许多伤痛，唯有失去亲人的悲痛无法愈合。即使时间流逝，想起他们，她依然心痛，但她强忍泪水，提醒自己今天是大年初一，努力挤出笑容。

赵文卓望着妻子的神情，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他也为兄嫂的离世感到哀伤。当初他们结婚时，他几乎一无所有，他以为兄嫂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却没想到他们仅仅考察了他的品性，就欣然应允了他们的婚事。

就连筹备婚礼的居所，也是兄嫂托关系找来的，顾虑到他的自尊心，他们绕着圈子递到他手，让他以极低廉的价格租赁下来。许多年后，在一次聚餐中，他才得知那个价位，根本无法在附近租到同等的住所。

那次，他才明白，那房子是兄嫂费尽心思，央求了不少人，才得以租赁。租金之所以低廉，是因为他们事先垫付了一大部分，却从未向他透露真相。

妻子生育双胞胎时，他的收入微薄，仅能勉强维持生计。妻子怀孕期间的饮食，以及孩子们出生后的衣物、尿布，全是由嫂子一手操办。由于他无亲无故，孩子们的月子护理，嫂子始终是第一责任人，即便后来第三个、第四个孩子的月子，嫂子虽已离开，也特地请来了她的母亲和娘家的嫂嫂照料。

提及兄嫂对他们的无私援助，数日都说不完。他轻拍妻子的肩头，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小宇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幸福。”张桂芳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回应：“没错，小宇会好，我们也会好，我们都会好。”

回到房间的张宇望着窗外的热闹景象，忽然感到一丝孤寂。年前忙碌时并未察觉，此刻独处，关门后面对喧嚣的外界，孤独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在这繁华世界中倍感孤立。

目送小姑一家拜年后，四周静得连针落地都清晰可闻，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他开始想念二十一世纪的家，渐渐陷入沉睡，梦中他并未遭遇不幸，一切只是他想象中的重生。

他不过是桌边小憩，醒来后继续日常的工作。春节期间公司未放假，他在心中咒骂公司的苛刻，一边加班一边与小姑通话，倾诉对家的思念。小姑一边宽慰他，一边展示丰盛的年夜饭，反而让他思乡之情愈浓厚。

工作之余的他百无聊赖，直到深夜十点才结束，疲惫不堪，打车回家的愿望因过年而落空。最后只好骑共享单车，庆幸当初选择的住所离公司近。接近自家楼层时，不经意间仰望，现租住的灯光似乎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