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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巫蛊术人,只是……」葛宗吞吞吐吐地道:「不但找到巫蛊太后的术人,更多的是巫蛊太子的术人。」「什麽?」向宁失声道,隔了一阵子才冷哼了一声,缓缓地道:「那找到那个男孩了吗?」葛宗将头一低,小声道:「不曾。」太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朝著流云贵妃榻靠了回去,元竟听了这则消息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想转圜几句,却听有人慌慌张张禀道:「禀太后,皇上,博望苑传来消息,太子急病。」元竟大吃一惊,道:「何病?」那太监结结巴巴地道:「太医诊断不出,说……说……」元竟喝道:「到底说什麽?」「说像是疯魔症。」元竟一愣,转头问道:「那些术人呢?」葛宗立即禀道:「回皇上,在外面。」「给朕取进来。」葛宗不敢有丝毫犹疑,立即出去将一盘子术人取了进来。元竟睁眼一看,却见那些丝绢制的术人上还插著根根银针,不由大怒道:「混帐东西,还不将这些针都给朕去了。」葛宗见龙颜大怒,慌忙下手将针从术人身上拔出。元竟长叹了一声,道:「太后,儿子知道您是为了元氏,也是为了朕的江山殚精竭虑,只是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说罢,他便行礼告辞了出去。向宁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便骂当今的天子,转眼见葛宗还束手立在一边,拿起杌子上的粉彩并莲茶碗便向葛宗砸了过去,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废物。」那元林闹了一会儿,似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等皇上匆匆赶至,他已经能应上两句话。洛川寻悄悄垂手立於一边,从他们交谈的片语之中,可知从太子府里竟然搜出有巫蛊元林的术人,他看了一眼元林,心中不由有一丝疑惑。但元竟却甚是愧疚,很是安慰了一番元林,才离去。旁边的冯如丰一脸始终诚惶诚恐,见元竟离开,连忙吩咐洛川寻好生照看元林,自己也跟著离去了。洛川寻回转头看著那跨出门槛的背影,乌黑的瞳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静静地打量著一个毫不关已的过客。等他走了,刚才还很虚弱的元林,一个挺身从床上翻了下来,那英挺的脸上神色淡然,眼神清澈,哪里有刚才神智不清的模样。洛川寻张了张嘴,心中的疑惑顿时开了,明白这位太子刚才只怕是在做戏,想起方才自己慌成一片,洛川寻心底有一股怒气,心里暗骂这位太子也未免太有戏子的天分,把戏演得如此逼真。元林扫了他一眼,微笑道:「走吧!」洛川寻愣了一下,却只好上前替他整理稍稍凌乱的衣饰,他们刚跨出殿门,太监慌忙上前道:「殿下,殿下,你好生休息一下,明儿再回吧。」元林咳嗽了两下,缓缓道:「本宫挂念太子妃,早些回去,以免她忧心。」太监有心想说什麽,一瞥见元林冷冷的目光,到嘴的话又只好咽了回去,只好道:「我给殿下备车辇。」元林也不置可否,只是带著洛川寻缓缓出了殿门,阶下掖庭宫的黑衣太监还持杖而立。洛川寻想起若是刚才有半点的岔子,只怕这些宫庭侩子手就要一拥而上了。掖庭宫的首领太监也颇尴尬,他们显然是奉了上令今日便要拿下当今的太子,但眼见这一整夜快过去了,也不见下文,外面偏偏又下起了雨,发现元林突然从博望苑下来,连忙给他跪下行礼。所有的人都跪倒了,但手中的黄杖却是依例不倒。洛川寻看著那套著黄绫的杖,心里想著不知这後宫中有多少人是这杖下的冤魂,皇族,贵妃,这世上再尊贵的人在它的下面都要碾转哀号。假使刚才元林出了一点岔子,那他也会成为这其中的一位麽?他心里想著,与元林从那片杖林中慢慢穿过。洛川寻抬眼见元林的神情依然很淡,甚至有一种傲然,一种轻蔑。雨仍然是淅淅沥沥的下著,透著一股子寒意,身後有太监慌慌张张的打起了伞。元林立於宫门前,看著守夜的太监慌慌张张地打开一道又一道大门。虽然此时已是凌晨,但在这阴雨天里,隔著一串宫门遥遥望去,前面仍然是夜色重重,不知前程。冬日里的寒风穿过这一道道的门变得更加气势汹汹,迎面扑来,立时便透过重衣,钻进骨髓,冷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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