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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完了人,白及还留在庄子里吃了顿农家饭。李庭亨在树上轻哼了一声,溜到灶间,自盛了一碗板栗烧鸡块,端到树上,就着酒吹着风,边吃边想:【还是这样自在,比书院那里吃酒席都香。】
一路跟着回到了书院,李庭亨见安全无虞,先施轻功悄悄潜入了书院,自始至终没让白及等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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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擦黑,灯也点上了。
当地站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李庭亨落在了庭院里。他落地极轻,跪在地上的人没有发现他,还在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白芷觉得冯学礼大概是这些学生里最明白的一个。这孩子本来是个蹭听的,初时有点跟不上进步,很快又反超——他在此之前已经读了四、五年的书了。最近还能给同学补课,在这晋升的细则里,也是加分项。
攒了点贡献点,他要求跳级,不跟傻瓜小学生一起学加减乘除,他想跟白及他们一起,与委培生一道上课。晋级办法公布之后,紧接着改的就是分类,小学生们上的叫“预科”,“预科”过了才是正经的学问,他想学那个。白芷对付他姐那办法对他而言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便将《五经》都抛在一边,想学这个。
冯媛媛有点担心,白芷不大喜欢心眼儿太多的人,冯学礼恰是个想法挺复杂的小孩儿。不想白芷却答应了:“也好。”冯学礼是第一个熟谙规则又利用规则的人,很有趣。冯学礼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白芷不喜欢人藏着掖着,但小心谨慎是他的生存习惯。
犹豫了一下,他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那,要是不求习什么高深武艺,可以向您多请教点别的学问吗?”紧跟着又添了一句,“只想请教些疑问。”
李庭亨听得头都大了,小小年纪,至于这样吗?他不是没见过小心翼翼的人,像冯学礼这样一条之后又来一条,接着再来一条的……【幸亏我就要走了!不用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咳咳!”李庭亨说,“我明天就走。”然后头也不回去跑去偷酒了。
半壶酒下肚压了压惊,李庭亨才缓过神来:【哎哟,不行!明天还不能走,得看看顾老头怎么样了。】顾郁洲不喜欢“庸人”,普通人他也不会手贱去把人杀了,但是普通人被他孙女拣回来教,他就很有意见了。
一个农庄能有什么天资高的人?李庭亨还是不太放心,又跟着看了一天,见顾郁洲只是沉着一张老脸,没有当面再说什么刻薄的话,才在新学生们被领去宿舍之后向顾郁洲告辞。
顾郁洲脸上不显,心中不好意思——半书院的学渣,实在拿不出手。在他眼里,只要做不成学霸的,就都是学渣。摆摆手,顾扬亲自使托盘托了两瓶酒来。李庭亨伸出三个手指,卡住两只酒瓶的酒颈,笑道:“这下可值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离开书院,他便像有鬼在后面追着似的运起轻功跑路,跑出二十里地才停下,拔开瓶塞痛饮了半瓶酒:“可算不用操心了。”
回望书院的方向,已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李庭亨此时才有了一点惆怅的心情:“乱世中的桃花源呀。”也只有顾郁洲坐镇,又有个神医守着,一般人不敢得罪,这书院才能开得下去。江湖上,怕不是已经开了锅了!
赶了几天路,李庭亨找到了一位故友,开始补江湖上的消息。故友惊道:“这一年你去哪里了?江湖上传说你已被天定盟暗害了。”天定盟也没死绝,三当家完球了,大当家、二当家还在。如果李庭亨带人去求医是找的白芷,恐怕不等治好,天定盟就得追过来连大夫一块儿捅了。
大夫惹不起,天定盟也是要面子的,颇找了几个侠士的晦气。两位当家分寸拿捏得不错,不亲自出手,却又派了足够的高手。正道找上门,他们却推说不知。
李庭亨听了大怒:“鼠辈敢尔?”先去寻几位侠士安慰,打听对手的路数,继而孤身追击。他花了几个上月的时候,终于等到对方高手落单的机会,将对方高手一一击杀。【好,之前的事你们不知道,那这件事你也当不知道吧!】
击杀最后一人之后,李庭亨提着一囊烧酒,躺在驿站的房顶上看星星,边喝边喃喃自语:“不如顾老头的酒好喝!”顾郁洲的酒甘醇香浓,真是令人怀念!
李庭亨忽然揉了揉眼睛,远远的,两骑飞奔而来,后面是车队——顾郁洲的黑面护卫!
【他怎么离开了?】看顾郁洲那个架式,还以为他要跟白芷死磕到底呢,怎么又突然北上了呢?
李庭亨不想跟顾郁洲打交道,也不馋酒了,趁着没人发现,一路往南。【忙了大半年,值得歇上一歇,不该跟这些人再费脑筋。】又是一年夏天,他停在江面的那艘船上,初春新酿的酒,此时应该能喝了。
李庭亨脚程很快,顾郁洲离开书院花了四天的路程,他单蹦个儿一个人,第二天就在一个路口站住了——左边一条岔路,岔路前行三十里,就能看到书院了。【哼!我就不去!】李庭亨抬脚要走,又放了回来,隐身在一株大树的树冠上——远远的,路上又来了一个人。
一个货郎。李庭亨当然不可能随便认识一个货郎,但是这货郎挑着小担子的步子也未免太稳了些。顾郁洲才走,就来了一个身怀上乘武功的货郎?李庭亨又担心起那一院子的小学生来,恨恨地把酒喝光:“罢罢,就去看一看。”
第85章旧识
货郎很年轻,长得没有任何特色,他的货挑也与天下所有的货郎一样,同样看不出有什么特点来。由于地域的关系,贩卖的都是方圆百里内比较常见的小物件。单看着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李庭亨在书院住了好几个月,从来没见过货郎!
他缀了上去,看着货郎在院墙外面择了个开阔的地方将担子放下,摊儿一摆,自己取了张小凳子坐着,闭目养神。墙里下课的钟敲响了之后,略停一停,他从担子上取了货郎常用的小鼓,晃响了。
“哗!”里面忽拉拉跑出一、二十个小学生来!
李庭亨认真往匾额上一看,还是“书院”两个字,并没有改作他用,但是里面跑出来的小学生他基本不认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统共才离开几个月呀?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
李庭亨看货郎没有要做坏事的意思,避开他们的耳目,悄悄绕到了后门,翻过围墙,就被两条细犬围住狂吠。李庭亨满头大汗,对奔过来的护院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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