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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梦菡呆呆怔怔的看着进屋的三人,紧抿的嘴唇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眼泪从她清丽动人的脸上汹涌滚滚而下,她抖着嘴唇泣不成声:“爹爹……大哥,小妹!”
“大姐!”来人中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激动的扑到她的怀里,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稀里哗啦往下掉了,“大姐你为什么要偷偷走掉?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呜!”
憔悴的景老爷走过来,心疼地看着受了折磨的大女儿,湿润的眼睛中满是关切和慈爱,抖着嘴唇哑着声音道:“孩子,爹娘,你哥哥和妹妹都相信你,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让爹娘黑人送白人啊!能找回你就是上天抬爱了,爹也不多求了!”说完不禁老泪纵横,拥着两个女儿泣不成声,三人哭成一团。
那个青年男子高兴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妹妹,悄悄抹了抹眼角,快走到沈依三人前,双腿一屈就要拜下去:“谢谢恩人!大恩大德救回我大妹,好心送信来告之,我们全家感激不尽。”
沈依人慌忙起身用手虚抬他,那青年只感觉膝下一股大力抬着让他跪不下去。
明上云连忙拉他起身,谷之通白白胖胖的脸上闪着兴味的光芒,亮闪闪的眼睛饶有兴致的左右看着众人。沈依人见他们一家人团聚很高兴,也有点羡慕,笑容可掬地说:“是令嫒让在下送的信,各位不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景家的人都过来对他们千恩万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前天白家派人送回神情呆滞,失魂落魄的景梦菡,随后就气冲冲的转身离去。景家人遭此一闷棍,无异于天塌地陷一般,全家人顿时冷汗直冒,都惊呆了。
景家是本地一个大家族,如果族中女子德行有私的话,会连累到整个家族的女孩子的亲事,人们会怀疑这个家族所有的女孩德行不好,到时迫于家族和世人的的压力,他们只有将景梦菡暗中处死或者绑上石头沉塘。
但景老爷夫妇无条年的相信自己的爱女,愿意用性命担保女儿是清白的,绝对没有德行有亏。特别是两个妹妹更是不相信娴静贞雅的大姐会做出什么有违贞洁的事。景家人并没有萎靡不振,也没有人怨声载道地责骂景梦菡,只是不眠不休轮流陪伴在心灰意冷的她身边。
景梦菡想到因为她一个人连累到整个景家的名声,伤心痛苦之下几次想一死了之。最小的妹妹陪着她,因太疲倦打了个盹,一时不察,她居然用她长长的头上了吊,虽然没有死成,但景母因急怒攻心,一时晕倒,趁着全家人惊惶失措,手忙脚乱之际,她偷偷跑了出来,只想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寻了短见一死百了。
景家人觉她不见了后也不敢在生病的景母面前声张,只能焦虑的四下里偷偷寻找。之前因她生死未卜,全家人伤心欲绝,景老爷这两天心力交瘁,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
听完事情经过后,谷之通有点头疼的挠了挠头,不停地揉着他的包子脸。
脸上微有暗红的明上云在一旁摩挲着下巴,沉吟不语。
谷老头踌躇了一会,看着娉婷三人望着他无比信任的目光,沈依人一副“看好你哦”的眼神,他顿觉胸中有万丈豪气激荡,回到了少年时光。胖手一挥,带着景老爷去了明上云的房间,留下几个青年男女尴尬相对。
古玉城的富贵街住的全是些有钱有势的人家,白员外白老爷的府邸也座落在这条街。白府大门又华贵又有气势,门上的“喜”字被人撕的七零八落,两边本来挂着的红灯笼也早已经取了下来。
白府大门对街不远处,停着一辆奇貌不扬地马车。马车虽然不帅但压不住人帅,两个气质迥然不同的俊美男子,一个白衣飘飘,吊儿啷当地屈膝坐在车头,单手托腮,说不尽的潇洒不羁;一个蓝衣华服,斜斜倚在马车旁边,闲闲地垂头把玩着一块玉佩,道不完的意态风流。
这两道靓丽的风景惹得路上行人频频回道张望。有不少女子经过,不禁都看直了眼,脸色一红,哪来两个这么俊俏的冤家啊?不知家里可有妻有妾?
闷坐在车里的娉婷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掀开车帘轻声问沈依人:“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她的声音宛如黄鹂清啭,洋洋盈耳。其实景老爷和谷之通也才进白府一会,只是她最近在外面野惯了,不想像大家小姐一样呆在车中了。
面上随意淡然,其实竖着耳朵倾听的明上云在一旁很想让她多说两句,不禁轻笑着诱哄道:“要不你也下车来吧,总呆车里也闷气。”
娉婷被他迷人的微笑吓得一怔,没来得及回他话,就“唰”地一声放下帘子退回车里。片刻后她就懊恼的咬唇,现在她是易了容的,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见过美男,没出息!轩辕旭就是个俊美的让人自惭形秽的美男子,只是那家伙的脾气让人不敢恭维,霸道的要命。
明上云见她缩回车里,心里涌上浓浓的失望,面上优雅不减,仍旧只是闲适的斜倚着马车,但笑不语。但他清俊优雅的外表,遗世独立的模样却让看的挪不开眼。
此时正好路过一位花团锦簇,姿色不错的年轻姑娘,一边看着他魅力十足的笑颜,一边心不在蔫地慢慢走哇,“哎呀!”一声突兀地撞到墙上。
旁观的沈依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很不厚道地将头伏在屈起的膝盖上“哧哧”笑了起来。笑完后,她潇洒俐落的一弹长腿,轻飘飘地从车上跃了下来,一把将车帘掀开:“妹,下来,咱们也进去看看!”
“哎!”娉婷笑的眉言弯弯,扶着她的手腕跳下车。
听雨却坚决地摆手不去,她要看住马车,上次买的那辆马车在逃跑时被扔在宝瓶镇了,她心也疼、肉也疼,全身都疼。那丢的不是车,丢的姐的银子哇!
明上云伴着她们刚刚走到白府门口的台阶上,白府大门响亮的“吱呀”一声被人大力打开,里面吵闹声不断,推推攘攘出来一群人,当其冲的是狼狈的景老爷和谷之通。
一个撸着袖子叉着腰,身着员外服饰的中年人愤愤不平地叫骂着:“姓景的,别人怕你,我白仁陶可不怕你,以前见你品格实诚才和你做朋友,你害了我白家还不够?居然还带个疯子跑来我家满嘴胡沁,你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是不?”
谷老头子躁的满脸通红,你才疯子,你全家疯子!
门前的三人一愣,明上云立刻一挥衣摆,几步上前,扶住快被高高的门槛绊倒的景老爷。沈依人扶住灰头土脸的谷之通,同情的看着他。
娉婷看着这一团乱,只恨不会武功帮不上半点忙,急的直揪耳垂,将白玉般的耳垂揪的红红的。
白老爷似乎被气的不轻,脸色涨的通红,那瘦瘦的身板气的一起一伏,像是遭受奇耻大辱,他指着脸色苍白的景老爷当着众人痛骂:“这些年我是哪点对不起你?我真心实意与你结亲,你倒好,用个……来辱我白家家风,我都替你害羞,说不出口!我儿子在这古玉城一向有才名,品格出众,多少人家求着赶着与我白家结亲,我若不是经常听你提起你家大女儿如何的娴静温柔,如何的稳重大方,我何苦带我儿去你家诚心诚意的提亲,你打了我的左脸不说,还想着来打我的右脸,真是岂有此理,你景山别欺人太甚!”
景老爷脸色苍白憔悴,但他宽厚的背挺的像一座山一样直。被白老爷那般破口大骂,他仍坚强地站在白家大门口,如生了根,不离开半步。
他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着白府厚重的大门,任几个白家的仆人推打他,死死地不放手。他坚定地眼神紧盯着白老爷:“白兄,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没有来打你脸的意思,只是想还我受尽委屈的女儿一个公道!”
“公道!谁来还我白家一个公道啊?因这事我儿子无脸见人,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来人,逐出去,从此以后我白家和你景家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白老爷跳着脚气愤的大叫,旋即偏头一挥手,几个仆人上前拉着景老爷和谷之通就往推。
“慢着!”一声清亮悦耳的大喝声清晰地响起,沈依人扶着“哼哧哼哧”的谷老头,很有气势地喊了一声。
推攘着的众人不由得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着这个漂亮的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你是哪颗葱?”一个脸上有几颗青春痘的年轻的小厮不服气的问道,不就是长的俊俏些么?穿的华美了一些么?有什么了不起,小白脸一个,哪有他有看头!“这关你什么事?”
娉婷看着那那根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真心替那位小伙子担忧。
“去去去!都走!都走!赶紧派人去找大少爷回来,别磨叽了!”白老爷越心烦意乱,挥手让众人识相点快点离去。他老妻也去世几年了,白家家大业大,内宅却连个管家的主母也没有,本想娶名声颇好的景家大小姐来撑起门户,却是个不贞不洁的女子。遇上这种家门不幸,令人蒙羞的事就够丢人的了,大儿子也离家,到现在不知所踪?他哪还有心思理这些人啊!
白府一众仆人和人高马大的武师护院听到老爷命令,当即冲上来大力哄推了起来,沈依人看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谷老头,戏谑的道:“瞧我的!”
她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景老爷,让景老爷松手退后,朝明上云点点头。下一刻,她沉静的眼神突然间变的凌厉无比,身形惊鸿一般地飘起,“噼噼叭叭”伸手胡抽一气,那些白家仆人、护院脑上都挨了她一掌,俱被打的晕头晕脑,转了好几圈才止住身子。
“大家抄家伙!揍死这小子!”白家的武师护院也不是吃素的,几个身手不错的被打后很快清醒过来,立刻拿起棍子朝砸场子的沈依人攻了过来。
明上云面露笑意,扶着景老爷站到只差为沈依人鼓掌的娉婷身旁。谷老头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欲欲跃试,但他先前处理这事表现不佳,被沈依人各种看不起,这会也不好在轻举妄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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