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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节 阴人（第4页）

6

陈铭原本惊讶的眼神在我一通解释之后，稍稍放松下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劝道；「依依，村民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男人嘛，总得娶媳妇的，秦叔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他只想成个家。」

我侧头，觉着这话好笑。

「所以，溺死村里的女婴，又将外面的女人拐进来，只为了让男人娶个媳妇？怎么好事都让你们占了？」

「依依，你怎么会这么想，抛开事实不谈，这个想法是不是太极端了？」

正当我和陈铭争执不下时，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蹿了出来。

她莽撞地冲到我跟陈铭中间，隔开了我们的距离。

这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蓬头垢面，形势潦草，看起来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她傻乐地看着我，手上还抱着一个破布娃娃，那娃娃的头不知道被谁拧掉了，里面的棉絮散落出来，无力地耷拉在外面。

「凤霞……你是凤霞姐姐……」

她咧嘴朝我笑，涣散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脸瞧，似乎很是高兴，倒是陈铭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一把推开女人，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嫌恶。

「滚开！你个疯子瞎喊什么！」

我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陈铭。

女人似被陈铭的样子吓到了，她的眼神从害怕变为恐惧，整个人蜷缩在地，拼命抱住自己的头哭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陈铭剜了她一眼，随即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回拉。

女人的声音还在后面不停地盘旋，幽幽攀附。

陈铭越走越快，女人的声音终于在渐行渐远中消失了。

「以后碰到她，离她远一点，她是个疯子。」

陈铭沉着脸，而我却未应答，只转了个话问他：「为什么她喊我凤霞？我们长得很像？」

陈铭听罢，整个人忽然呆滞了一下。

半晌他才说道：「我只在七八岁的时候见过几次，记不太清了。」

「要说你跟那女人，眉眼之间是有点相像。」

凤霞是城里来的姑娘，生得白净通透，样貌放在大城市都是顶顶好的，更不要说在这个小山村了。

我低头笑了笑，打趣道：「看样子，她应该跟我一样是个美人儿。」

陈铭被我的话逗笑了，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你呀，还真是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7

我们一路说笑走到了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交谈的声音。

推门而入，原来是来了客人。

「回来了啊。」

陈母撑起自己的身子，掠过陈铭，将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陈铭笑脸相迎：「徐婶，吴阿姨，你们来了啊。」

我扫过去，被陈铭称作徐婶的女人体态丰盈衣着朴素，操着当地的口音，想来是这个村子的人。

而另一个女人，一袭旗袍裹得人身形颀长，优雅知性，在这两个人之间显得格外突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太太。

陈铭悄悄告诉我，吴姨已经五十好几了。

我吃惊，岁月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眼看着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陈母亲昵地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她们的面前。

「这就是我先前跟你们提过的依依。」

吴姨绕着我看了又看，最终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我像个物件一样被她们围在中间，任由她们打量。

我的另一只手被徐婶拉了过去，她黑溜溜的眼中透露着精明：「你跟俺家陈铭可算过生辰八字？」

我知道她心中的算盘，笑着将手抽了回来。

「俺村有个老神仙，算这可准了。」

徐婶一边说着，一边朝陈铭他妈使眼色。

陈母心领神会，她启着苍白的嘴唇说道：「依依啊，你把你的八字跟陈铭的一块儿去算算，家里生了那么多事，是该有件喜事了。」

我看着三张各不相同的脸，她们满脸期待地看着我，眼底却各自藏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