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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阮未努力的动作，舒央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把阮未拎起来，沉声道：

  “蹬鼻子上脸。”

  而回应舒央的，却是阮未凑过来，亲昵的蹭蹭。

  阮未已经变成了兽，万事万物都凭本能，只知道亲近舒央，哪里还记得自己为人的脸面和曾经的记忆。

  舒央低头看了一眼阮未缺失的龙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在现实世界，阮未那疑似重长起来的龙角。

  半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怕了你了。”

  他说：“傻龙。”

  第13章

  搏杀

  阮未听不懂舒央语气里不带任何恶意的调侃，尾巴一甩，卷着舒央的手腕，强硬地让舒央的指尖按在了契约上。

  在两个人的手印都按在契约纸上的一瞬间，纸上黑色的字体缓缓飘离纸面，幻化成金色，契约的内容和名字在空气中缓缓流动着，随即飞冲破门外，被收入天道。

  见契约已成，舒央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应该重绷紧神经。

  他低头，看了看试图缠上他手臂的阮未，神情闪烁，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伸出手，用灵力将磨耗的玉林寒蝉粉均匀地洒落在阮未龙角和护心龙鳞的伤口上。

  这玉林寒蝉虽然名字带有寒字，但确实热性的，涂上伤口时灼热万分，如赤身过汹涌火海，阮未一条连热水都怕的冰龙，哪里受的了，当即就惨叫起来，身体膨胀数倍，直接把舒央的竹屋都撑爆了。

  他在地面上不断扭曲翻滚，阴暗爬行，本能地就想往竹屋外的池水扑去，给自己的身体降温。

  但舒央哪里能如他所愿，若是真让池水冲干净阮未身上的药粉，那他不就白忙活了么。

  思及此，舒央猛地扑上前，直接抱着阮未在地上滚了一圈，在阮未想要往池水里冲时，还设了一个结界，直接把自己和阮未都关在了里面。

  阮未已经痛红了眼睛，一双龙眼便的血红，竖成极细的针尖状，在结界内反复扭动，试图用肉身撞破结界，但却徒劳无功。舒央骑在他身上，任由阮未乱动嘶吼，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解开结界的打算。

  最后，阮未挣扎的没力气了，高大的龙身颓然倒地，出山崩地裂般的动静。

  随着他的倒下，他身体也逐渐缩小，舒央的结界也随时缓缓缩小，最后变成半径为三米的结界。

  舒央从阮未的身体上跳下来，低头看着恹恹的趴在地上的龙头，顿了顿，随即半跪下身，轻轻摸了摸阮未的龙头。

  阮未想去蹭他，但是痛的浑身都好像被拆骨剖皮一般，实在没力气了，只能勉强张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舒央。

  像个小狗。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舒央眉眼不自觉柔和起来。

  他把缩小的只有成人腿那么长的阮未抱起来，像抱小孩似的，把阮未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只要熬过今日凌晨，阮未的伤口就能好的差不多，到时候，舒央要想办法和阮未联起手来，杀死环境中的祟。

  舒央在和阮未一起进入幻境的时候，两人的思路是一致的，也一直以为要杀死怨气的源头，就能出去。

  但最后舒央现，不管阮未杀了多少舒央的“仇人”，幻境依然岿然不动。

  这就说明，这些人，并不是以怨气为体的祟的终极来源。

  在阮未还在替幻境里的“阮未”奋力厮杀的时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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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静下心来想了很久，后来才悟到，也许自己那时的怨气并不完全来自于对他人的憎恨，更大的，是对那时无能的自己的怨恨。

  是的，对于自尊心极高的舒央来说，他恨自己，更甚于很旁人。

  这个“自己”，在无数难寐的夜里，不断披上了无能的外衣，越是想，他的怨气便越是重，由此滋养了那个过去的“自己”，那个“自己”反而倒回来制约了他。

  想通了这件事后，舒央忙赶去，救下了差点被幻境中的自己杀死的阮未。

  一方面，是因为阮未是无辜被自己拖入这场幻境的，他得保住阮未；另一方面，他此刻和环境中的自己实力相当，如果不借助阮未，舒央只怕很难把他杀死。

  思及此，舒央垂下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膝盖上病恹恹的阮未，默默在心里希望他早日好起来。

  还好，阮未血量厚，被砍了龙角剥了护心龙鳞也没死，第二天又开始生龙活虎了，缠着舒央要双修。

  舒央按了按他胸前的龙头，说：

  “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办，急什么。”

  阮未喷了喷龙息，把龙头搁在舒央的肩膀上，爪子抓着舒央的胸口，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这个幻境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固的，舒央掐指算了算日子，算到今日是个决战的好时机，便带着伤好的阮未，前来留仙宗找幻境中的舒央。

  幻境中的舒央完美继承了舒央前期所有的缺点，自私、冷血、杀伐果断、平等地利用所有人。

  舒央也不知道自己后面怎么就忽然转性了，彻底砍了情根开始修身养性。

  这段转变的记忆应该是随着情根的消亡而流失了，加上九重天雷一劈，舒央的记忆更是七零八落的，能在他成仙后被他记住的人，要么对他来说特别重要，要么就是曾经极度亏欠过，让他良心不安到成仙后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