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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杰西大吃一惊，随即手指就传来一阵剧痛，又一只，再一只，五只手指依次痛了过去。

不单单只是痛，在痛楚中，他发现自己连握拳的动作都做不了，手指已经完全脱离掌控。很显然，手筋断了。

这个男人是个当之无愧的刽子手，同样的事他一定早就做过很多次，否则不会这么熟练。

在这过程中，另外两个人站在一旁悠闲地观看着，显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观赏这种场面。

「住、住手，快住手……」杰西颤声哀鸣着，他好痛，真的快痛死了，真要他死的话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爽快！

不，可是他还不想死啊……怎么办？有没有谁能来救救他？有没有？救救他……

「我曾经向往成为外科医生。」

充耳不闻杰西的哀求，那人转而握住他的右手，将手筋一根根挑断，嘴里还十分悠然地说着，「我没当成。我的刀法这么熟练，结果还是没当成，你说这是不是笑话？」

「……」杰西的双手剧烈颤抖着，无力地张开在那里，已经没有一根指头能够活动。

他瞪着面前的男人，被痛出来的泪水，与脸上的鲜血交织在一起，这张原本阳光帅气的脸蛋，现在看起来既狰狞而又虚弱。

「你这种人渣要是当了医生，那才真是个笑话……」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他知道，这次他是死定了。再说什么也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但就算是死他也要说。

也许这一切本身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竟然死在这种情况下，死在这种人渣手上……

「哼哼，你倒是牙尖嘴利。」那人冷笑着，猛地扣住杰西的下巴，刀尖从嘴角一划而过。

尖锐的痛楚令杰西惨叫出声，大颗的眼泪流下来，流到了嘴角的伤口，更是刺痛难当。

可恶，真可恶……

「哦，好凶狠的眼神啊！」那人以赞叹的语气怪叫一声，将刀尖拿到杰西的眼睛上方，「让我都想把你的眼珠留起来做个纪念了。」说完就要把刀刺下去。

却忽然手腕一转，「嗤」的一下，他竟然把刀尖刺进了自己的左眼。

连他自己都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惨呼着跌退几步。另外两个人也被这意料不到的事态吓了一跳，愕然地面面相觑。

就在几秒钟后，大量的白砂从天花板上流淌而下，幻化成一个人形，立在杰西前方，面向着那三个人。

如此诡异的出场方式，这几人大概是生平头一次看见，全都张大了嘴巴，表情又是惊又是恐，脸色铁青地瞪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那个「人」有着无比俊美的脸，但看在这几个人眼里却像是见了鬼。不，他们知道自己的确就是见了鬼，因为那明显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出场方式。

他们先后拔枪，一边用怒骂掩饰心头的恐惧，一边连发射击。

他们射中了，枪法不错，只不过被射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身上甚至没出现弹孔，那些子弹仿佛全都融入了身体里。

这让那三个人明白，他们怎么打都是输，唯一能做的只剩下逃跑。只是在把念头付诸行动之前，脚下那块地面忽然沙化，他们就像是陷进了流砂，砂子的流动速度非常快，完全无法拔腿出来。

与此同时，一场小小的沙尘暴席卷了他们，飞速旋转的砂粒如同锋利的刀刃，在身上切割出无数血口，磨蹭着，甚至将皮肤一片片地掀了下来。

「啊啊！不，不——」

凄厉的哀嚎声、讨饶声，最终被流砂所淹没。

当一切声响消失之际，那块地面恢复了正常，正常到看不出曾发生过任何异常。

「兰德尔？」直到这时，杰西才微弱地唤了一声。

面前那个背影他是熟悉的，只是除此之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感到陌生。虽然整个时段也不过两、三分钟。

要不是身上的疼痛作为提醒，他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在作梦，或者已经死亡所以才看到了人世间不应该有的场景吧……

兰德尔转过身，垂眼望去。假如单单是从外表上，根本认不出这个人是杰西，他已经被弄得这么狼狈了，尤其是那张脸，几乎不成人形。

但是那双眼睛依旧很亮，盈盈有神，不管那光芒是泪光还是别的什么。

兰德尔伸出手，手指拂过的地方，绳子全都自动断开。他把杰西抱起来，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部分透过衣物传达着体温。

由于失血的缘故，加上受到惊吓，杰西的体温比以前低了很多，比他几乎暖不了多少。

他看到杰西抬起手，但是报废的手指已经连他的衣襟都抓不住。

眉宇间的阴影更深了几层，腾出一只手去握住杰西的手，随后听见杰西气若游丝地喃喃：「你……还好吗？」

「……」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兰德尔无言地闭了闭眼，低语：「别说话了。」

「但是……」

「别说了。」

「你……」

杰西叹气，不知为什么忽然想笑，可是嘴角一咧就痛得他又流泪，他倒吸着气小声嘀咕，「那就让我再说一句……我很高兴，你来了……」

「……」兰德尔默然无语，眉头皱起来又松开，目光中一掠而过的闪烁没有留下痕迹。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戴维斯伯爵。」

空间里骤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伴随而出的一个颀长身影，像是从角落里突然就冒了出来，毫无预兆。

兰德尔的视线转移过去，其实并不用看，他知道对方是谁。他更知道，从他第一脚踏进这个地方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暗地里注视着他，只不过他不愿理会罢了。